&esp;&esp;“你之前不是和我说,有事情找老三商量吗?我已经让小福禄通知他了,如果后续的调查有进展,我会再来告诉你的。”
&esp;&esp;“嗯。”谢明峥若有所思地抬眼看了下顾棠,“有劳皇后了。”
&esp;&esp;“你自己小心些,”事情办完,顾棠起身道,“我走了。”
&esp;&esp;谢明峥拨弄着纸上剩下的几颗蜜饯,回道:“你也是。”
&esp;&esp;“放心吧,”顾棠故作轻松地半开玩笑道,“我一个前朝公主转职的皇后,杀我有什么用。”
&esp;&esp;说完,摆了摆手,端着空碗离开了院子。
&esp;&esp;顾棠前脚刚离开,后脚窗外翻进了个人影。
&esp;&esp;来人瘦瘦高高,死气沉沉的,穿着亲卫的衣服,用布蒙着脸。
&esp;&esp;“什么时候到的?”
&esp;&esp;小九回道:“他端药进来的时候。”
&esp;&esp;谢明峥将蜜饯包好,神情严肃地问了一句:“人审得怎么样了?”
&esp;&esp;宫女的事情的确是谢明峥从顾棠的举动中猜出来的,不过,再此之前,他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esp;&esp;皇宫的积水,是人为造成的。
&esp;&esp;病患和密接的人被隔离后,小五和老三也组织了一部分侍卫去疏通宫内的暗渠。
&esp;&esp;这是个要命又恶心的工作。
&esp;&esp;水既然积到了地面上,暗渠自然是被淹掉了。侍卫们只能在没有任何保护设备的情况下,冒着被瘟疫感染的风险去清理暗渠里的垃圾。
&esp;&esp;这一清理,就发现问题了。
&esp;&esp;北梁的皇宫建得很方正,各个庭院的规划虽然没到完美对称的地步,但也很齐整。所以暗渠基本是棋盘型,最终汇聚到宫殿后方的四条主渠道,将污水排出。
&esp;&esp;御膳房附近便有其中一条主道。
&esp;&esp;所谓君子远庖厨,御膳房的位置本就偏僻,这里又免不了宰杀,血水腥气且不吉利,定是要尽量早早排走,将一个暗渠主道放在下面,是很正常的安排。
&esp;&esp;然后,侍卫们在这条暗渠里找到了两头死猪。死猪卡在铁栏的内侧,正好堵住了污水的出口。
&esp;&esp;猪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招来了许多老鼠啃噬。于是梅雨开始后,跟着也淹死不少耗子。
&esp;&esp;第一个摸到的侍卫扶着墙角吐了半天没缓过来,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听到“暗渠”两个字了。
&esp;&esp;其他三个主道也有不同程度的堵塞,都是各种会正常出现的垃圾,很难判断是否有人为的因素。可这两头猪,肯定不会是自个跑进去的。
&esp;&esp;亲卫中的小七擅长毒理药理,她在猪身上发现了一些异状。只是死猪被脏水浸泡太久,无法给出准确的定性。
&esp;&esp;但两者放在一起,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esp;&esp;老三立刻着手秘密调查猪的来源。
&esp;&esp;一只猪至少有两三百斤,不可能是谁揣在兜里偷偷摸摸带进来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混在运食材的车上,光明正大的送到宫内,然后找机会偷偷丢到暗渠里。
&esp;&esp;所以从供应点批货、到运输、再到膳房接收,不能说每个环节都有人参与,但肯定不止一个人。
&esp;&esp;事情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esp;&esp;老三立刻检查了两方的账目。银钱和货物都能对的上,但是半个月前宫内有一笔订单的数量被人为涂改过。随即老三又让负责猪肉供应的商家前来辨认,在死猪身上并未找到他们特有的记号。所以,基本可以断定,有人在运送途中,将正常的猪换成了做过手脚的。
&esp;&esp;他们找到了当天的车夫,擅长刑讯的小九用了点不太温和的小手段,很快问出了真相。
&esp;&esp;简单的说,那几名车夫并不知晓疫病的事情。只是有人借口说想尝尝皇上吃的猪肉是什么味道,花高价让他们偷偷换两只出来,而交换的猪正是对方提供的。
&esp;&esp;那人有备而来,自然不会给车夫们留下什么能指向身份的线索,于是,这条线暂时断了。
&esp;&esp;不过,他们还有御膳房的内奸可以调查。
&esp;&esp;无论是篡改订单、验收货物、还是弃尸暗渠,其他院里不熟悉这边的人,想要完全不引人注意的完成,几乎是不可能的。
&esp;&esp;而助理大多数的厨师对一只猪能做多少菜心里肯定是有些数的,突然少了几百斤的肉,怎么会完全察觉不到。
&esp;&esp;除非验收的时候有,但食材汇总给厨子时,又没有这两头猪,才能避免被怀疑。
&esp;&esp;这样一梳理,范围顿时小了许多。
&esp;&esp;于是,小九又小小发挥了一下他的专长,逮到了其中一个内奸。
&esp;&esp;谢明峥所指的,便是这个人。
&esp;&esp;小九回道:“嘴巴很严。”
&esp;&esp;谢明峥微微侧头,道:“这世上还有你撬不开的嘴吗?”
&esp;&esp;对于这句明显带着几分夸赞的反问,小九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的波动:“他不是特意被人安插在宫里的钉子,做这些事情,只是因为妻小被人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