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等等。”
&esp;&esp;身后再次传来晋聿的嗓音,缓慢沉厚,一种巨大的压力仿佛沉重又强势的闷雷从她头顶罩过来。
&esp;&esp;秦意浓被生生定住双脚,忽然心悸得厉害,僵着后背不敢挪步。
&esp;&esp;“你朋友的甜品,”晋聿说,“忘了拿。”
&esp;&esp;慕斯还剩一半。
&esp;&esp;秦意浓低头转身,单手抱着两只拳击手套,飞快地过去拿慕斯,但慕斯的盒子还没扣上,她准备先放下拳击手套,晋聿的手却先伸过来拿走慕斯,冷白的皮肤,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esp;&esp;秦意浓怔住。
&esp;&esp;晋聿合上盒子,扣好:“既然是喜欢吃的东西。”
&esp;&esp;他递给她,抬眼掀眸,停顿两秒,深邃的目光望进她眼里,声轻语重:“下次就不要再忘了拿。”
&esp;&esp;秦意浓点头,匆促离开,直至走出拳馆,她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esp;&esp;他到底认没认出她来,她不知道。
&esp;&esp;
&esp;&esp;周末北岸花园c区里有一棵樱花树开了花,半片绿叶不见的树上结满粉色花朵,天空湛蓝如镜,春日开始变得盎然生动。
&esp;&esp;但室内坐久了,依然让人发冷,墙壁四周透着凉气。
&esp;&esp;秦意浓裹紧毛衣,检查上周给方泽曜留的题,红笔画勾,都做对了。
&esp;&esp;再检查方泽曜这一周在学校的卷子,划叉划圈,错得离谱。
&esp;&esp;控分怪。
&esp;&esp;秦意浓适时充当心理老师:“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
&esp;&esp;“建筑。”
&esp;&esp;秦意浓笔顿了一下,定睛眼睫轻颤,抬头看他:“建筑不招色弱。”
&esp;&esp;方泽曜点头:“我知道。”
&esp;&esp;秦意浓心情忽然有些压抑:“为什么想学建筑?”
&esp;&esp;方泽曜说:“我妈认识一个建筑师,说国内外很多地标建筑,她都是主设计师,赚得多。”
&esp;&esp;“除了赚得多,你自己喜欢吗?”
&esp;&esp;秦意浓歪头托着腮,无意识地揉着耳垂问。
&esp;&esp;“喜欢。”方泽曜随她动作盯她耳垂说。
&esp;&esp;道不清是指喜欢什么。
&esp;&esp;定了两秒,方泽曜收回视线,继续写题说:“以后还可以盖房子养你。”
&esp;&esp;秦意浓停笔扔桌上:“方泽曜!”
&esp;&esp;方泽曜起身出去:“冷,我去做俯卧撑。”
&esp;&esp;门外一道摔门声响,秦意浓眉头跳了一下,没追出去看。
&esp;&esp;捡起笔,在纸上写大题步骤,用到哪个定律标清楚,写得详细,特别注意不写草书连笔字,字字清晰。
&esp;&esp;叛逆的高三生耗人耐心,但四小时一共一千块的工资让她有耐心。
&esp;&esp;方泽曜抓起外套飞奔下楼。
&esp;&esp;跑出小区时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宝马,车牌号a66890。
&esp;&esp;穷小区竟然来了辆x7,会是为了谁?为了秦意浓吗?
&esp;&esp;方泽曜拧了下眉,冲进诊所,飞快买了药后冲回家里。
&esp;&esp;“你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门口忽然传来少年带着喘息的问声。
&esp;&esp;秦意浓没理会他这句话,刚要说让他过来做题,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嗽,按紧口罩咳了两声,才说:“过来看看能不能看懂,再把这道竞赛题做了。”
&esp;&esp;方泽曜过来把刚买的止咳药和止咳糖浆扔到她面前,移开椅子坐下大口喝水,平复喘息。
&esp;&esp;秦意浓看了一眼药,推开不要。
&esp;&esp;方泽曜咬着牙看她:“你每次咳嗽不好都要拖一个月。”
&esp;&esp;“没那么久,”秦意浓淡道,“我朋友给我买药了。”
&esp;&esp;秦意浓从兜里拿出孟见鲸给她买的止咳药和含片放在桌上。
&esp;&esp;方泽曜紧紧拧着眉。
&esp;&esp;秦意浓把题摊开到他面前,按下计时器,继续看他的错题集说:“看不到未来的事,早点放弃,及时止损,好过受罪。”
&esp;&esp;方泽曜没说话。
&esp;&esp;半晌,他低低开口:“无论有多少困难,我都不会放弃。”
&esp;&esp;秦意浓翻题动作稍停。
&esp;&esp;南墙前面那么多半死不活的尸体了,何必还要去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