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怎样都感受不到。]
&esp;&esp;[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在遗忘。]
&esp;&esp;[……在失去。]
&esp;&esp;他看起来时那样痛苦,蜷缩在角落的影子和玻璃渣中,颤抖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她的衣摆。
&esp;&esp;哪怕他及时克制地收了回去,她还是看到了,他的手上全是她碎玻璃试管的碴子,那些碴子和强行恢复的血肉长在一起,像是凹凸不平的苹果派,让本来就粗粝的手显得更加恐怖。
&esp;&esp;只是半日的时间,他就将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esp;&esp;“能不能…”他在哽咽,嗓音轻不可问,明明是对等的要求,却说得小心翼翼,“能不能…求求您。”
&esp;&esp;“不要…消失。”
&esp;&esp;她站在原地,俯视着地上坐在玻璃渣中的怪物,声音不自觉也放得柔软:“抱歉。”
&esp;&esp;他像是被电打了一下,手臂无力地垂在身边,干哑着:“不能……”
&esp;&esp;[您不能向我道歉…]
&esp;&esp;[都是我的错,您不能……]
&esp;&esp;她伸手捉住那只从她身上往下掉的触手,再一次重复。
&esp;&esp;“我很抱歉。”
&esp;&esp;“……”
&esp;&esp;她伸手将他凌乱的头发拨正:“下一次,会告诉你的。”
&esp;&esp;
&esp;&esp;“所以,起来吧。”
&esp;&esp;她想去拉阿诺坐起来,可是他却避开了她的手,又连忙小心地补充:“会伤到您。”
&esp;&esp;他的掌心还扎着玻璃碴子,虽然已经长好,可是却死死卡在里,不上不下。
&esp;&esp;“就是让你起来处理这个,别动。”
&esp;&esp;乔知遥简单收拾出一块地方,取了消毒棉,镊子,绷带以及相关药物:“玛咖…哦,麻药属于违禁物,需要的话我们得去医院。”
&esp;&esp;他摇头:“不用。”
&esp;&esp;说着,古刀出鞘,就要往手上削去。
&esp;&esp;“等等!”乔知遥连忙喝止他的动作,有些头疼,“我来吧。”
&esp;&esp;他闷闷地应了一声,默默收好刀,等她耐着性子一片片用镊子将碎玻璃全挑出来,血液在手杖扑哧出来又逐渐回流,整个过程,愣是一声没有哼。
&esp;&esp;乔知遥拿起绷带,他却摇头:“无妨…”
&esp;&esp;“里面有止痛成分。”她按住他想撤走的手,“听话。”
&esp;&esp;“……”
&esp;&esp;他终是垂下头由着她动作,放在略显狂乱的触手此时也彻底沉寂下来。
&esp;&esp;“过两天是祖母的忌日,我这次准备回乔本家的泷村一趟。”包扎处理干净,她收拾工具,“跟我一起吧。”
&esp;&esp;“泷村?”他似乎愣了一下,喃喃的,“泷村……”
&esp;&esp;“嗯。”
&esp;&esp;乔知遥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
&esp;&esp;很奇怪。
&esp;&esp;那个声音如同突然死机一般,一言不发。
&esp;&esp;他本人的声音除了比从前更加缓慢迟钝了一点,也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esp;&esp;其实,对于祭祖,尤其是和乔家人祭祖的一类事件,她从来都不会参与,她知道那些人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她也同样一点都不想惹麻烦,但这一次,她改变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