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它好像没听懂,有些茫然,也没有回答。
&esp;&esp;“时
&esp;&esp;间会改变一个人,无论你我都是如此。”
&esp;&esp;[我不明白……]
&esp;&esp;“不明白也没关系,再不出来的话,我就下去了。”
&esp;&esp;她起身将背包里的登山绳固定在树影边的树干上,拉了拉绳子,将另一头固定在腰间。
&esp;&esp;终于,树影中浮出一个虚影。
&esp;&esp;……
&esp;&esp;在躲猫猫游戏里,她其实只擅长扮演大鬼角色。
&esp;&esp;因为。
&esp;&esp;她很擅长利用人心。
&esp;&esp;在公园里,年幼的孩子面无表情敲了敲滑梯:“刚刚阿姨说该回家了。”
&esp;&esp;……
&esp;&esp;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为什么要做这种类似于仪式性地无所谓的事情。
&esp;&esp;“我不准备进去。”她说,“一千年对人类来说太久了。既然你和我都不是过去的模样,那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esp;&esp;在下一个转首间,她看到树影下木站着的那个人,没眼睛的怪物带着眼纱,像极了过去的若干年里,静静地看着她。
&esp;&esp;
&esp;&esp;树影下神出鬼没的人愣愣地呢喃,他身形健硕挺拔,却似几分佝偻……不过说白了,他现在的模样大概率只是影子的拟态。
&esp;&esp;“重新……”
&esp;&esp;好像有一簇火短暂地在他心口燃烧起来。
&esp;&esp;[还…可以吗?]
&esp;&esp;“或许呢?……我们该回去了。”她扫了一眼树影上的天空,血色的残阳将云朵烧起,太过明烈的颜色盛大灿烂,“回范城要走国道和一些山路,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再出发?”
&esp;&esp;[回家…?]
&esp;&esp;他看起来面无表情,可是总让人觉得,他似乎在哭。
&esp;&esp;她其实不是一个同理心泛滥的人,甚至某种程度上,她并不是个好人。
&esp;&esp;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一趟,好像她并没有来到道路艰难的荒郊野岭,而只是很轻松地走到一个长满鲜花的公园,悠闲地散了个步。
&esp;&esp;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接下来的话。
&esp;&esp;她将已经垂下盗洞的绳索收起,“这个墓穴,你已经守了够久了,就让它永远留在这里吧。”
&esp;&esp;他愣了一下,漆黑之中,他能模糊地感受到她轻微抬起头看着自己。
&esp;&esp;很久的沉默中,斜阳将余晖洒在他身上,带来一点点人间的暖意,可是他感觉眼角有粘稠的液体流下。
&esp;&esp;“您不能……不能这样……”
&esp;&esp;他听见自己喉口间发出干哑的声音。
&esp;&esp;不能对他这样纵容。
&esp;&esp;比起这样,他更宁愿她责备,或者厌恶他。
&esp;&esp;他会从痛苦中得到畅意的快感。
&esp;&esp;也不会再有顾虑,不会再有为难。
&esp;&esp;“不能怎样?”
&esp;&esp;他抿着唇,艰涩:“您也看到过…我真正的模样。”
&esp;&esp;他不过一具腐烂干枯,没有眼球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