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视野在高处,出殡的人群消失在山水尽头,通向一个叫做巫山的,一切最开始的地方。
&esp;&esp;他机械又茫然地摸向了自己的身体。
&esp;&esp;“为什么?”过去的自己突然暴起,拉起路过的,穿着道服的术士,厉声质问他,“为什么!”
&esp;&esp;明明是诘问的语气,骤然提高的嗓音却带着颤抖。
&esp;&esp;对方挑眉看他,只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丝毫不介意自己被提起的衣领。
&esp;&esp;“你是说…为什么明明被处以剥皮,却仍安好无恙?哦,确实很奇怪。”
&esp;&esp;“……”他感觉有什么束缚在胸口,带来滚热的疼痛,说不上来是什么,喃喃自语地,“为什么…”
&esp;&esp;“我要去见她,我该去见她。”
&esp;&esp;本该死去的怪物忽然神经质地捂住了头,像是在
&esp;&esp;忍受某种痛苦:“这是不对的。不对的……不……”
&esp;&esp;穿道袍的术士恍如没看到他情绪的异常。
&esp;&esp;“人类的性命脆弱,但灵魂却格外强大,当他们的生命被他人夺走时,魂魄会变成最原始的诅咒。越是强大的灵魂,临终时越是复杂的情感,诅咒就越是强烈,越能让人变成…不死的怪物。”
&esp;&esp;“真叫人意外,她的诅咒居然如此纯粹……”
&esp;&esp;术士嗤笑:“明明是个以命侍主的死士,肩负的文太子说得果然没错,李知遥竟和一个侍卫私通。”
&esp;&esp;“…她诅咒了我……?主子她…她恨我吗?”
&esp;&esp;“对,对,该恨的。”
&esp;&esp;突然想起某件事情,他喉口间突然冒出支离破碎的声音,“是我…杀…了…我杀了……”
&esp;&esp;不断有漆黑的,如绦虫样的触手从地底涌出,他木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非人的一切。
&esp;&esp;最怪异的是,他能感知到每一根触手传来的感觉,好像它们不过几根手指。
&esp;&esp;“你看看你自己。”术士说,“已经不是人了。”
&esp;&esp;术士摇头:“至于你的那位主子…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esp;&esp;“你!是你!”
&esp;&esp;野兽忽然间发狂,发出了怒意的咆哮,提刀向对方砍去。
&esp;&esp;却一道绳索束缚着勒倒在地,原来他的胸口不知何时被一道画着符的长绳穿透了,绳子的那端就在术士的手里。
&esp;&esp;术士抬抬手,便将他向外拖了好几米,就像那些被绳子拖在马车后的过去的同行们。
&esp;&esp;“怪物。”术士抬起脚,“就该有怪物的样子。”
&esp;&esp;终了,他的头颅被狠狠踩进泥地里,那一瞬他听见了风的声音。
&esp;&esp;——很奇怪,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风。
&esp;&esp;阿诺一直想不明白,只是总感觉那时的风声似乎穿透了他的身体,千百年来在浑浑噩噩的时间里无休止的响着。
&esp;&esp;他将思绪拉回现实中,无力地捂住眼,漆黑的眼泪再一次随起伏的情绪落下。
&esp;&esp;他听见那个熟悉的,如黑夜微芒的声音平静地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esp;&esp;清冷的声音比最浓烈的黄粱还要让人上瘾,身体某种部位隐约与之共鸣,忽地,心口嘈杂的风声终于小了一点。
&esp;&esp;原来,那是风穿过胸口的空洞时的响动。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