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似乎在那个除夕夜的时候,当屋外的烟花炸开,当电视机里传来烂俗的电影台词时,当厨房的砂锅传来咕噜噜滚烫的响声时,当他穿着喜感的黑鸟围裙束手束脚坐在她身边的时候,那份寂静消失了。
&esp;&esp;消失了,是“无”状态的一种,“无”是最难研究处理的,不明不白,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办法分析。
&esp;&esp;……这是情感吗?
&esp;&esp;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吗?
&esp;&esp;“很多时候,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复杂,科研工作我帮不了忙,可如果是生活的小事,或许还能给你一点建议。”夏烟给自己点了一杯奶茶,“如果没有办法确定的话,至少先不要让情况‘恶化’。”
&esp;&esp;“恶化?”
&esp;&esp;“在问题不大的坏情况下,时间越长,问题越容易变得严重。说得清楚一点的话……”夏烟说,“如果你实在不知道自己的感受,可以先去确定一下对方的。”
&esp;&esp;“您好,您的芋圆奶茶。”一边的奶茶店员笑着向她们二人,“情人节快乐哦。”
&esp;&esp;“谢谢。”夏烟咬了一口吸管,幸福的眯起眼,“这个味道太对了!十年都没有变过呢。你要不要尝尝?”
&esp;&esp;“不。不了。”
&esp;&esp;乔知遥摇头,放下手里的东西:“我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
&esp;&esp;“什么事?”
&esp;&esp;“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
&esp;&esp;
&esp;&esp;在高中之前,乔知遥对历史很感兴趣,晋代史尤甚。
&esp;&esp;为什么忽然想走上科研的道路,又为什么要刻意选择基因工程这个听起来前景渺茫的专业?不是因为在偶然间的竞赛里发现了自己的天赋。
&esp;&esp;——而是因为不想活得不清不楚。
&esp;&esp;我是谁我从哪儿诞生的又为什么存在
&esp;&esp;这些问题对别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甚至无病呻吟的矫揉造作,于她却是实实在在的问题。
&esp;&esp;在高中的那一个夏季,在宋家老爷子亲自上门和乔家订婚给她和宋新林的时候,老爷子是这么说。
&esp;&esp;“你家这丫头啊,我看着挺好,长相乖,又聪明。齐老喜欢,我看着也合适。这门亲事就这么说定了!”
&esp;&esp;“老爷子这……”
&esp;&esp;“怎么,新林这么好的小子,我看在同辈人之间也是佼佼了,门当户对的,你们觉得哪里不对?”
&esp;&esp;“哪儿能啊,新林就是太好了,我担心乔知遥配不上。”乔母面露难色,“您是不知道,她,她情况特殊。”
&esp;&esp;“能有什么特殊的?”宋老爷子一扬眉,话糙理不糙,“不都是从娘胎里出来的”
&esp;&esp;“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esp;&esp;乔父上前一步,刻意压低声音,尽管如此,乔知遥还是能听得到,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里面带着深深的忌惮和恐惧都听得到。
&esp;&esp;“娘胎里出来的,可不一定都是人啊。”
&esp;&esp;……
&esp;&esp;她是人吗?
&esp;&esp;哪怕乔父母已经故去,这依然是她的最终命题。
&esp;&esp;在她看来,生理和心理只要占其一的就能被定义为人,但她似乎两个都不算。
&esp;&esp;这个问题,她只能从自己身上得到答案。
&esp;&esp;深夜的凌晨,站在二十三号路口,她取出来三根香,熟稔地点燃插入路口的香炉中。
&esp;&esp;初春的风不小,香灰散在空中,不过没有几个呼吸的时间,范无咎搭着黑衫外套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一见到她以及她手里提着的袋子,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