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们来得巧,这一批男侍正在甄选,屋外排起长队,屋子里水声哗哗,似乎是在清洗。透过窗户,能看到年轻男子们伸出小臂浸在水中,水缸边一年长男人手法粗鲁地察看他们的守宫砂进行确认。
&esp;&esp;确认之后,他们褪下衣物,戴上贞洁锁。
&esp;&esp;窦谣龇牙咧嘴地看着那套上的锁。
&esp;&esp;他倒是听闻过大户人家待嫁的男子会戴贞洁锁,做工越精巧越能衬出高贵。这小村落也戴锁,但那锁……好简陋,好可怕。
&esp;&esp;小医师道:“这是防止运送途中被欺身。”
&esp;&esp;“要戴多久啊?”
&esp;&esp;“送到王宫便会解开,半日而已。”
&esp;&esp;窦谣勉强接受,又问:“有守卫在照看着,
&esp;&esp;我们怎么混进去?而且,混进男侍里有几十双眼睛盯着呢,他们不会告发我们吗?”
&esp;&esp;“不会,”小医师决定行动,“跟上我。”
&esp;&esp;二人身上穿着从别处偷来的衣衫,外表看着与渊族人无异,悄悄混进队伍里。结果刚进去,身侧就有两个男子跑了,看守也没有阻拦,放任他们离去。
&esp;&esp;窦谣同小医师耳语:“好像不太对劲。”
&esp;&esp;“也许是有更改。”
&esp;&esp;验过守宫砂,窦谣小心翼翼半脱衣衫,避开小医师修饰过的地方,然而那中年男人箍紧他的胳膊就是一阵猛掐,仿佛对待一块待宰的鱼肉。
&esp;&esp;肩背都受他揉过一遍,这人没发现任何端倪,于是拿过一枚锁,不由分说给他箍上。
&esp;&esp;“啊!”
&esp;&esp;窦谣疼得沁出泪花,身子遏制不住发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那锁。真的……戴上了。
&esp;&esp;他这一声叫唤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离得最近的一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小声说道:“你连这个都怕,还敢进来?你得失心疯了吧?”
&esp;&esp;“我怎么就失心疯了?”
&esp;&esp;中年男人视线投了过来,对方便没再多说,只是摇摇头。
&esp;&esp;挨到凌晨,男侍们被关进笼子里,和运粮的车并排列着。吕妙橙和沂水远远跟随,等这车队出了村落,寻了个机会冲进车底。
&esp;&esp;双臂攀住,吕妙橙朝左侧一望,差点没吓得掉下去——车底还有第三个人!
&esp;&esp;仔细一看,是祝姑娘。
&esp;&esp;“嘘。”她轻声提醒。
&esp;&esp;三人攀在车底,挂了一路,吕妙橙的两只手臂都酸了,僵硬如铁钩,好不容易运进王宫,男侍与粮车分道而走,粮车送进仓库才停下。
&esp;&esp;几个女使绕着车卸货,这地方是仓库的一角,与另外的几辆车隔着堆积如山的粮袋,此时下车再好不过。
&esp;&esp;“扑通。”
&esp;&esp;吕妙橙平拍在地上。
&esp;&esp;好歹是混进王宫了,现下最要紧的是找窦谣他们会合,只有小医师才认得这里的路。
&esp;&esp;“扑通。”
&esp;&esp;祝姑娘平拍在地上。
&esp;&esp;沂水灵巧得像一只猫,腰身弯成一道不可思议的弧度,就这么从车底绕了出来,劈手将正在卸货的几名女使击晕。
&esp;&esp;他扒下一套外衣递给吕妙橙:“主人,换上这个。”
&esp;&esp;祝姑娘有样学样,也扒了一套衣服下来,和吕妙橙并排站着换衣。
&esp;&esp;“我们可以一同去么?”她侧过头问道。
&esp;&esp;“当然可以,”吕妙橙爽快应下,“先前在毒雾里面,多亏有你。我们先去男侍那边找人会合,我家医师认得禁地的路。”
&esp;&esp;沂水则是跑到里间换上女装,头发也重新梳拢,领子提高一些,遮住颈项。
&esp;&esp;最后将尸体拖进角落用粮食压住。
&esp;&esp;万事俱备,吕妙橙推门而出。
&esp;&esp;仓廪之外,来来往往的女使忙碌于搬运粮食,这院子里还站着一个锦衣女使,衣裳规格比其余人略高一筹,俨然是个掌事。
&esp;&esp;眼见她目光扫来,三人立即低下头,就近搬起了粮食。吕妙橙禁不住使劲嗅了嗅,甜烘烘的米香。
&esp;&esp;这些全是新鲜的稻米。
&esp;&esp;一袋少说也有五十斤,一车四十来袋,那就是二十石,十亩田!
&esp;&esp;天哪,她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米粮!
&esp;&esp;结结实实的米袋子可比在闻倾阁里吃的肉粥踏实,要不是有急事,吕妙橙都想背几袋走了……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