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糟老头藏得很好,从来就没有当面吃过肉喝过酒,但是钱三万天生狗鼻子,前天晚上吃过的,缺少荤腥的钱三万中午都能隔着街道闻出来。
&esp;&esp;毕竟底层就是江湖,有时候比人多吃一口肉,都会被人记恨。
&esp;&esp;当然,说的不是钱三万。
&esp;&esp;反正他觉得自己那不是嫉妒,那是一种莫名其妙,你说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光棍,哪来的钱喝酒吃肉?
&esp;&esp;更让钱三万破防的是,那老头的生意还没他好!
&esp;&esp;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esp;&esp;不是说劳动人民最光荣吗!
&esp;&esp;他如此努力,难道在那个老头眼里一直是笑话吗!
&esp;&esp;那老头看着他每天向雇主笑脸相迎,有时遇上难缠的雇主,那更是脸都笑僵了,得不到一个好脸色,会不会心里其实一直暗自嘲笑他的不堪?
&esp;&esp;但谁知道拿糟老头子的钱到底是哪来的?
&esp;&esp;钱三万最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肯定是偷的!
&esp;&esp;为什么?
&esp;&esp;钱三万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理论,看见他斜对面那茶铺子里的男人吗?
&esp;&esp;你们快看!
&esp;&esp;不对,你们看错了,是坐在旁边的那个!
&esp;&esp;那个喝着茶、磕着瓜子的黑炭!
&esp;&esp;那家伙坐的可板正了,一看就是练家子,当过兵的。
&esp;&esp;这年头,这年轻小伙子,还是当过兵的,连续几天都出现在茶馆里,想也不用想,那十之八九都是公安啊!肯定是来蹲点,抓糟老头子现行的!
&esp;&esp;那糟老头子一定是偷窃犯,说不定来个修钢笔的,他就偷人家的钱,来买肉吃,所以糟老头子的生意才没有他钱三万的好。
&esp;&esp;这条街的雇主们也迟早会知道,他钱三万才是这条街当真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esp;&esp;什么?他太过武断了?
&esp;&esp;那糟老头子要是心里没鬼,能这几天都不来做生意?
&esp;&esp;他们这一行,少做一天生意,就少一天的饭钱。
&esp;&esp;几天没上工,还不得活活饿死?
&esp;&esp;钱三万第三次朝茶馆看去时,本以为那公安会继续朝糟老头的摊位上看去,结果没想到却和他正对了个着。
&esp;&esp;钱三万纵使腹诽了许久,也是犹豫半天,但这一对上视线,他也就硬着头皮主动去茶馆攀谈了起来。
&esp;&esp;“同志,你是在等万老头上工吧?”钱三万主动站在陈子安面前,带着生意人的笑容,但是确实局促极了,这可是公安。
&esp;&esp;像他们这种人,最怕的就是公安了。
&esp;&esp;陈子安不置可否,问道:“怎么了吗?”
&esp;&esp;“他今天不会来了!”钱三万刚一情绪激动,就立马控制了下来,毕竟他也不想被当做同伙,他解释道,“我是说,他应该是不会来了。”
&esp;&esp;陈子安和陈岑对视一眼,看向这个表情略显激动的男人,眼神变得有些微妙,陈岑咳了咳,带着和善的笑容问道:“你能带我们去找找他吗?”
&esp;&esp;……
&esp;&esp;“公安同志,这就是万老汉的家了。不要说其他的,要是你们自己来,肯定找不到。”钱三万领着陈子安和陈岑,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一路上,他越发确定这两人就是公安。
&esp;&esp;这一表人才的,不是公安他就吃屎!
&esp;&esp;他们来到的地方,确实很偏僻。
&esp;&esp;小路两旁是光秃秃的树木,叶子早已落光,只剩下枝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esp;&esp;万老汉的家,就在小路的尽头。
&esp;&esp;万老汉的家更是一间简陋的棚屋,屋顶是用草席和破布搭建的,四壁是用木板和竹片拼凑而成,缝隙里塞满了破旧的报纸和布条。
&esp;&esp;木门已经破旧不堪,门板上布满了裂痕,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吹倒。
&esp;&esp;“万老汉,快出来!”钱三万在门口喊了大半天,都没见人应答,于是难为情地挠挠头,对陈子安和陈岑安慰道,“他好像不在。没事儿,我们得等等。”
&esp;&esp;可话音一落,陈子安就轻哼了一声,钱三万乃至于在其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屑。
&esp;&esp;接着,他就眼睁睁看着,那黑炭一抬眼,那边上站着的小白脸直接翻过木栅栏,跳进了棚屋,朝里面走去。
&esp;&esp;等等,公安能随便进人家的屋子吗?
&esp;&esp;钱三万眯着眼,又看向在外面像是在放风的陈子安,心里有一丝丝的不妙。
&esp;&esp;如果,抛开脸看,他们现在,好像更像小偷哈……
&esp;&esp;糟糕!
&esp;&esp;钱三万猛然反应过来,汗珠子不停地往下冒:他该不会成共犯了吧!
&esp;&esp;
&esp;&esp;三点整,京市第三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