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从徐青穹手里抽回自己的袖子,反手牵着她的手。
&esp;&esp;两人并肩往山上走。
&esp;&esp;墓地是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因为奶奶病已经很久了。
&esp;&esp;奶奶不是很相信什么鬼神迷信的说法,死了就是死了,没有看风水,没有刻意挑位置,就是个很普通的墓地。
&esp;&esp;小小一方深黑色墓碑立在角落,和众多墓碑一样很不起眼。
&esp;&esp;林空鹿站在墓碑前弯腰深深鞠了一躬,恭敬地把刚才买的一捧花放在碑前。
&esp;&esp;碑前还有不少花,甚至还有新鲜一束的花束,应该是这几天有人来过。
&esp;&esp;但是和其他墓碑不一样的地方是,这块墓碑颜色是新的,还没有在长久的风吹日晒中褪色。碑前还有人献花,证明还有人在纪念着她。
&esp;&esp;而其他墓碑已经变旧了,碑上的刻字已经在风沙蚀刻中变得模糊,碑前空空荡荡,已经在日复一日的安静中被人遗忘。
&esp;&esp;等到不知多少年之后,沧海桑田变迁,墓碑会被推倒,连最后一点东西都不会剩下。
&esp;&esp;林空鹿盯着碑上刻着的“徐嘉薇”三个字,突然想起来之前看到的一句话: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终点。
&esp;&esp;林空鹿对她印象很深刻,记忆中是个很优雅的老太太,待人很和善。
&esp;&esp;林空鹿那时候不止一次感受过她的关照。
&esp;&esp;包容、温柔、坚定、有原则,这些特质不光在影响徐青穹,也在不知不觉地影响着身边的人。
&esp;&esp;林空鹿那时候接触到的大人除了不负责任,就是花心、滥情,是恶人更是烂人。
&esp;&esp;所以她第一次见到徐奶奶的时候很惊讶,有点诧异原来世界上的大人并不只有她见到的那些,也有很好的大人,很温柔的大人。
&esp;&esp;但她也知道自己一定变不成那样的人。
&esp;&esp;她身上流淌的基因和周围糟糕的环境注定她在学会善良和温柔之前,先一步学会卑劣和撒谎。
&esp;&esp;而徐青穹和她恰恰相反,身上也带着这种一脉相承的特质,貌似坚硬的外壳下面裹着温柔包容的内陷。
&esp;&esp;她突然反应回来,为什么徐青穹一定要把美术馆全权攥在自己手里。
&esp;&esp;只要嘉薇美术馆还在,徐嘉薇这个名字就永远不会被忘记。
&esp;&esp;如果美术馆被叶坚国拿到手里,哪怕是一点点,都是一种玷污。
&esp;&esp;她回过神,发现徐青穹已经对着墓碑跪下,重重磕了个头,“奶奶。”
&esp;&esp;林空鹿知道她需要宣泄情绪,不想打扰她,后退一步,想把空间留给她。
&esp;&esp;又听到听到她说:“这是我的朋友,林空鹿。”
&esp;&esp;意料之中,林空鹿背过身,向外走几步,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刻意不听她接下来的话。
&esp;&esp;这三个月间,徐青穹就来过这里一次,就是刚刚回国的那一次。但是没有多呆,匆匆来了一次就走了。
&esp;&esp;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好像看不见这块墓碑,那就是奶奶还在,还没离开。
&esp;&esp;徐青穹将墓碑上的灰尘清理干净,手掌贴在冰凉的黑色墓碑上。
&esp;&esp;更多的是一种茫然无措,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就像是被困在迷宫里的蚂蚁。
&esp;&esp;林空鹿站在远处,目光落在她身上,手机振动一响,芭芙这时给她发了两条消息,“林姐,书籍都整理好了。”
&esp;&esp;“还有件事,有点不好说,方便电话吗?”
&esp;&esp;林空鹿余光看了一眼徐青穹,回复,“现在不方便,等我回去。”
&esp;&esp;芭芙:“好。”
&esp;&esp;……
&esp;&esp;另一边,文兰静面色平静地帮叶坚国倒了杯热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书房的位置。
&esp;&esp;叶坚国现在处在一种有火没处发的状态,被甩了两巴掌,又被骂了一通,他现在大爷般躺在沙发上,一只脚翘起。
&esp;&esp;但是他又没法对其他人发火,林空鹿的司机还在这儿盯着他,人高马大的一个,浑身都是肌肉,估计一拳就能把他干倒,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表情不善地盯着他。
&esp;&esp;林空鹿的助理还带了两个人在书房收拾东西,根本不听他的。
&esp;&esp;叶坚国心里十分不痛快,憋得慌,只能颐指气使地命令文兰静干这干那,他喝了口水,不小心被烫了一下,立刻把嘴里的水很没有教养地吐到地上,骂脏话,“艹,有没有点眼色?这么烫的水是想杀了老子吗?”
&esp;&esp;文兰静其实有点习惯他的喜怒无常了,结婚之后就这样,她只好立刻把杯子端走,又给他换了一杯温水。
&esp;&esp;叶坚国却突然,手伸到她衣服里,一点不安分。文兰静很不安,忍不住动作向外躲避了一下,毕竟家里还有其他人。
&esp;&esp;那个司机还在旁边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