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钟是从哪里听到那些传言并深信不疑,她大约摸不清源头了,可林钟与时青泓私下里关系亲近,也必定知道时青泓与她和何屿白的关系,毕竟公司内部人员大多都很清楚,论远近亲疏,时青泓肯定是与她和何屿白的关系更亲近,而林钟则要疏远一些,他又怎么可能会会对时青泓说出那些带着挑拨意味的话呢?
——这并不符合常理!除非他当时昏了头!
即使邓绥口中不断附和着,林钟仍隐约察觉到了她兴致不高,说笑几句后,急时住了口,车内渐渐寂静下来。
就在这时,邓绥状若无意地开口:“对了,我今日见到时总从你办公室出来,刚巧事多,都没有时间与他多说两句……”
林钟一愣,心里紧张起来,目光微微闪烁着:“邓总,你找时总有事啊?”
那天他与时青泓见面,小酌了两杯以后,不知为何竟然失去了基本的警戒心,胡乱说了一通,过了几天他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彼时他还在上班,当即停下手头工作给时青泓打了电话,试探过后,得知对方并没有往外说,他还特意嘱咐了几句。
这些日子,他与何总甚少碰到,邓总倒是每日看见,对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她这才慢慢放下心来,可即便如此,他仍然心存忐忑,时青泓平时都在部门,今日上楼也是因为有正事,他见到对方,特意拉到办公室仔细询问,对方仍然否认,还因此嘲笑了他几句。
大概是因为他整日想着那件事,如今她一开口,就立马把事情联想到了一起,心脏几乎跳到喉咙处,嗓音都不自然了起来。
“没事,不过是有段日子没和他联系了。”邓绥拉长了音调,一边耐心观察着他的表情。
轿车停了下来,前排的司机没有察觉到这种奇怪的氛围,适时开口道:“邓总,林副总,到地方了。”
邓绥移开视线,转头看向窗外,眼角余光却瞥见,林副总不甚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下了车,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把一行人带进去,置身于明亮宽敞的会议室,邓绥面容上是一贯的礼貌微笑,上首的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正在讲话,邓绥听得很认真,时不时颔首点头,与身旁人交流,实则有些话根本就没入耳。
她越琢磨越觉得奇怪,握着笔的手不再动作,笔尖停下白纸上方,在心底默默地问:是你做的吗?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与它交流。
“……”
一派安静,没有任何应答,会议室内只能听见中年领导讲话的声音。
邓绥却愈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这种手法与徐言灼的失智如出一辙,他们仿佛对某些真相深信不疑,或有意或无意,都想挑拨自己与何屿白的关系。
只不过,当初徐言灼执着的时间更长,林钟则没多久就恢复了正常。
这样暗戳戳的搞事,虽然让人生厌,但不可否认,有时候很有用,情侣之间心存隔阂,哪怕再小,都可能成为有朝一日两人分手的诱因。
脑海中又浮现出何屿白清晨时宁静而温柔的目光,她淡淡一笑,心里却想,如果不是何屿白并不在意,恐怕会与现在的情况截然相反,如剧情里那般,她与何屿白互相猜忌不信任,感情渐行渐远。
何屿白……
邓绥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心底涌起几丝甜意。
座谈会结束,已经六点多。
有新结识的商友邀请她去吃饭,邓绥心有所念,想了想还是没有答应,推掉应酬后与林副总等人分开,径直回到家中,望着空无人影的房子,也不觉得多么失望,何屿白提前跟她报备过,今天大概率会晚些回来……
她打量着在帝景锦江租的这处房子,莫名产生不少归属感,原来她的物品就不少,房子的空间很大,各色物品摆放着,倒也显得如何空荡,但对她来说,这里只是住的地方,最普通不过。
可与何屿白同居后,她才对这里生出一种家的感觉,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两人是在过日子。
她考虑着,是不是应该把这套房子买下来。
坐了片刻,邓绥觉得有些饿了,打开冰箱,拿了几样食材出来,按照菜谱,自己一个人捣鼓着做了饭,太复杂的菜色她不会做,简单煮个面她还是会的,只是味道很一般。
何屿白归家时,已经过了十点,他听着客厅传来的电视声,很平常的事情,发生在邓绥身上却不大寻常,诧异之余,心神也更加放松,疲惫的眉宇间倏尔染上笑意。
他走到沙发边,便见邓绥已经睡着,侧身而躺,脸正对着电视机的方向,身上稍稍搭了一层薄被。
觑见这幕,何屿白放轻了脚步,把客厅的一侧窗户关上,尔后给她往上盖了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