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呢?
秦朔向他透露之前,是不是一直独自面对这些,他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很孤独,一直很孤独。
他被困在假象里,他不知道能信任谁,这样一路摸索,一路跌倒,走到今天。
莫鄞先前从未感受过心脏的存在,现在感受到了,因为它疼了。
“君后……”莫鄞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动了动唇,先出来的却是沉重的呼吸,“君后,我该怎么帮你,我该怎么让你……”
好过?快乐?幸福?
好像都对,好像都不对。
秦朔却在这时拦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这件事,任何人都帮不了我,我和他的恩怨,还是要亲自解决。”
“可是,连昭他……”莫鄞欲言又止,低头道:“他也不一定能帮上君后的忙啊。”
秦朔想起这几日都没见连昭的身影,环顾四周,下意识问:“说来也奇怪,那晚在竹林,我不是让你们一起看守昆仑吗,怎么这次回来,只见你不见他?”
“他一直在忙青丘的事……所以,不常回昆仑,”莫鄞移开视线,按照连昭的嘱咐说道:“他似乎……也不太想见到君后,说是经过这些日子的反省,觉得自己和君后不应该再有牵扯,如果君后有需要,他希望隔帘会面,除此之外,再没有接触的必要。”
秦朔垂下眼眸,似是在思索:“已经……到隔帘会面的程度了吗?看来,他是真的想通了……也好,青丘少主本来就不该待在昆仑,这次以后,让他回去吧,青丘比我,更需要他。”
“君后,他现在不愿见你,要做什么事,我替你转达吧。”
莫鄞都把话说到这一步,秦朔也不想在隐瞒,坦然道:“青丘有样秘术,叫入梦术,可以让使用之人进入旁人的梦境,我想让连昭助我入梦。”
“入谁的梦?”
“白毓。”
秦朔望向窗外的天空,还是那么广阔,仿佛回到最初的时候,可他明白,终归还是不同。
“有些人善于伪装,秘密藏在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宣之于口,但梦无法掩饰他内心最渴望,也最想要的东西。”
“我想去白毓的梦看看,看看他的过去,看看他真正的样子,看看他的软肋,到底是什么……”
*
夕阳西下,霞光布满整片天空。
应宥骑着雪域灵马,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山门关闭之前回到神宗阁。
看守山门的弟子以为活见鬼,一口气差点没过来,直到看清他的模样,才激动地前去内门禀报,路上差点摔跤。
迎过来的弟子又哭又笑,围得应宥险些喘不过气来,无奈只能哄了两句,之后急着往内门去了,他有要事得向师尊说明。
关于秦首席叛出师门的事,他想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应宥从不欠人情,欠了就得还。
“阿兄!”
一声呼唤将应宥的意识拉了回来,他才穿过长廊,就在尽头看见了妹妹。
他的妹妹才八岁,可是很坚强,一直到抱住他才埋进怀里哭了出来,“阿兄……我还呜,我还以为,她骗了我,幸好……幸好你回来了,你受了那么多伤,一定很痛……”
“没事了,心怜……”应宥摸了摸妹妹的头,本想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受伤了的,可见她哭得这么厉害,还是决定缓一缓再说。
不想这时,后山方向突然漫起浓烟,应宥看到方才前去通报的守门弟子跌跌撞撞跑过来,预感不妙。
果然,耳边随之响起守门弟子恐慌的声音,“应首席,不好了……”
下一句话紧随而来:“后山禁地关押的魅妖……出逃了。”
应宥顿觉天旋地转,险些站不稳脚,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逃了出来,为何局面还会发展到这一步,禁地有阵法限制,困了两百年都无碍,魅妖是怎么逃出来的?
正当他无法平复呼吸,胸口一阵一阵钝痛之时,应心怜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喊了句:“阿兄……”
应宥强忍不适,扯出一丝笑容,想安慰她不要害怕,可在对视的那一刻,他忽然怔住了,视线往下,发现应心怜手里攥着一枚令牌。
那枚令牌他再熟悉不过,是从前镇守后山禁地佩戴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应心怜,而应心怜也在这样的注视下埋低脑袋,说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我只是想要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