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人瞬间清醒了,他起身的动作却僵在一半,转头看向山林间,“崇哥,有声音,是不是老三回来了?”
&esp;&esp;陈崇没有动,他万分专注地聆听着山坡上传来的窸窣动静,下一秒,他面色剧变,一把攥紧了腰间的刀,“不是!把小队的人都给我叫起来!”
&esp;&esp;“起来!有埋伏,都他娘地给我起来——”那人大喊着,几乎是屁滚尿流地爬了起来。
&esp;&esp;“嗖——”
&esp;&esp;与此同时,空中闪过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无数支箭矢从天儿而降,一群土匪打扮的人在几个猛汉的带领下从山林间冲出,提刀砍向毫无防备的禁军。
&esp;&esp;一片腥风血雨、金戈交击声中,宁王萧檀穿着那身行动不便的锦服连滚带爬地躲避着流失,混乱之中,他与左右皆已走散,此刻身边竟是一个护卫都没。
&esp;&esp;他神色慌张地看向身侧的一个禁军士兵,“救、救我……”
&esp;&esp;未待他话音落下,萧檀只感觉一道滚烫的液体溅在自己脸上,他惊恐瞪大的眼瞳中倒映出那士兵骨碌滚落在地的头颅。
&esp;&esp;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就这么倒在自己跟前。
&esp;&esp;血,好多血……
&esp;&esp;萧檀腿一软,瞬间跌坐在地,唇瓣颤抖地着看向正挥刀刺向自己的匪兵。
&esp;&esp;下一秒,
&esp;&esp;“噗!”
&esp;&esp;匪兵吐出一口血,动作僵在了原地,一柄刀尖刺穿了他的胸膛。
&esp;&esp;陈崇拔出染血的刀,目光越过土匪倒下的身子,落在几乎已经被吓傻了的宁王身上。
&esp;&esp;见这金尊玉贵的王爷显然是走不了路了,他迅速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估摸着对方能值几个钱,迟疑了半瞬,他一把扛起萧檀就开始跑。
&esp;&esp;陈崇率麾下的小队一路跑到山顶,随后命人把唯一连通山路的索道砍了,大半土匪兵与近千余禁军就这么被一齐阻断在了下方的山坡上。
&esp;&esp;禁军统领此刻终于稳住了阵脚,他组织起剩余的队伍,将零散的匪兵给杀了,这场风波才算彻底平定。
&esp;&esp;他命人去清点人数。
&esp;&esp;此刻距离他们离开洛阳城不过七八日,这支禁军队伍逃亡、离散、被杀的人数却已过大半。
&esp;&esp;行至一片空地处,陈崇将肩上的宁王放了下来。
&esp;&esp;宁王一张脸吓得惨白,他看着陈崇,眼眶中竟溢出一行泪来,他一边哭,一边哽咽道:“多……多谢义士相救。”
&esp;&esp;陈崇笑笑,“臣分内的事。”
&esp;&esp;心里又问候了一遍宁王和他的祖宗,光谢有个屁用啊?
&esp;&esp;人群忽然传来一道尖厉的嗓音,“王爷呢?王爷在哪?”
&esp;&esp;安有良被手下的人扶着,神情狠戾地四周环顾着。
&esp;&esp;宁王现在可是他手中唯一捏着的筹码了,他决不能再失去这个皇室血脉。
&esp;&esp;宁王哽咽道:“我在这。”
&esp;&esp;安有良立马走到了他跟前,“王爷可有受伤?”
&esp;&esp;宁王:“没……方才是这位义士救了我。”
&esp;&esp;安有良垂眸打量着一旁的陈崇,“你就是方才命人砍断索道的那个队正?”
&esp;&esp;陈崇在他面前跪下,“正是在下,小人陈崇,见过枢密使大人。”
&esp;&esp;安有良看他生得相貌堂堂,人又高大,行事果决,瞧着也机灵,“你救主有功,方才做得很不错,该赏,我看你有几分眼缘,有意收你为义子,你可愿意?”
&esp;&esp;陈崇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抿了抿唇,开口就是一句,“爹。”
&esp;&esp;安有良与左右闻言大笑,他被陈崇这声“爹”叫得心情愉悦,当即命人赏赐了他一条金带与不少银两,“你是个有能耐的,禁军如今缺个右军副统领,这差事不如就交给你。”
&esp;&esp;队正只是指挥小队的九品小官,而副统领几乎是整支右军的头。
&esp;&esp;一天一地不过掌权者的一句话。
&esp;&esp;陈崇连忙叩头谢恩,“多谢义父赏识!”
&esp;&esp;重新整顿好剩余的禁军队伍,安有良也不敢再歇了,连忙下令继续行军。
&esp;&esp;宁王经历过刚才的风波,此刻腿软得压根走不了路,更别提爬山了。
&esp;&esp;陈崇便提议背他。
&esp;&esp;宁王踌躇片刻,爬上了他的背,在他看不见的视角下,陈崇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情。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