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郑言官闻言,忙跪地叩首,“陛下恕罪,微臣绝无此意。”
&esp;&esp;“有意无意,还是辩个分明才好,妄议圣意可是大罪,”赵学士伸手掸了下衣服上的灰尘,说出的话轻飘飘地,却仿佛重石般压在人身上,“要不郑大人才是言官呢,胆子可真大,下官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esp;&esp;吓得郑言官直接伏地不起,惊恐地不断求饶:“皇上明鉴,微臣冤枉啊。”
&esp;&esp;而坐龙椅上一直冷眼旁观的人,看着眼前的闹剧,才幡然醒悟:原来之前赵孟诚破天荒上供东西还不要赏赐,只巴巴讨个书名了事,还想着是人改了性子,没想到在这等着呢。
&esp;&esp;哼,这千年成精的老狐狸,一点亏都不愿吃,都算计到他这来了!
&esp;&esp;老皇帝心里不爽,连带着看跪地的越发不顺眼起来,不耐烦挥手道:“行了,可还有事,若无事便都退下吧。”
&esp;&esp;一天天的,光拿俸禄不干活,尽拿些鸡毛蒜皮的事来烦人,若实在太闲,就不能去洗下殿前的石狮子,他刚经过时看见上面全是灰!
&esp;&esp;对着情绪已经开始暴躁的老虎,赵孟诚面色不改,从容不迫俯身作揖道,“一事不烦二主,恳请陛下再稍坐片刻,听完这最后一罪,也好还人一个清白。”
&esp;&esp;话里话外,就差没明说江璟云是遭人诬陷的了。
&esp;&esp;老皇帝鼻孔里哼气,看向底下已经萎靡不振的言官:“愣着做什么,还要朕请你说吗?”
&esp;&esp;本来被赵孟诚吓唬完,郑言官已经退缩,不愿在此事上再做纠缠,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还非拉着皇上作个见证,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其罪三,孝期从商,不孝父母。”
&esp;&esp;“嗤。”赵学士不屑冷笑,听的郑言官就是一抖,心中后悔莫及,定是昨日黄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不然怎么想不开,偏偏要招惹上这煞星。
&esp;&esp;果不其然,就听见这人悠悠开口道:“子为父母,皆斩衰三年,期间着素服麻衣,不应考、不任官、不婚配、不贴红联……何曾有避世这一说?”
&esp;&esp;“至于从商,我朝从未禁止此道,且下官听闻,江璟云家中贫苦,弟妹众多,从商也是迫于生计下的无奈之举,且商贾一事多由其族人在做,本人少有参与,不知这何罪之有?”
&esp;&esp;“还是说,闭门不出,对自家手足不闻不问,任其活活饿死,才算孝顺?”
&esp;&esp;“世道艰苦,不是谁都如郑大人般高洁,餐风饮露,只食胭脂膏便能饱腹。”
&esp;&esp;“圣上仁慈,朝廷律令从未苛待过子民。郑大人这的规矩却如此严苛,难不成是前朝遗留下来的?”
&esp;&esp;一字字,一句句,刺得郑言官刚站直的膝盖又软下去,生怕跪晚一秒,皇帝就将他当做前朝余孽,直接拖出去斩首示众。
&esp;&esp;敌人已闭口不言,直接跪地求饶,但对方仍不罢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轻飘飘来了句:“怎么,郑大人不做辩解,是打算直接认下前朝余孽的身份吗?”
&esp;&esp;郑言官没说话。
&esp;&esp;郑言官在金銮殿上,吓尿了。
&esp;&esp;老皇帝只瞥一眼,便嫌弃地转开头,直接让侍卫将人拖下去,“摘了他的官帽,不再录用。”
&esp;&esp;“此事到此为止,无须再提。”看着下面心思各异的臣子,老皇帝没好气道,“收收你们那点子心思,朕还没老眼昏花呢,不至于这点花招都看不清。”
&esp;&esp;众人跪地,无人敢应。
&esp;&esp;“哼,退朝!”说完甩袖离去。
&esp;&esp;“恭送圣上。”百官跪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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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朝上纷争,只能留在殿外的江璟云,一无所知。
&esp;&esp;直至下朝时,不断有意味深长的视线往他身上扎,更有甚者,嗤笑着直接嘲讽道:“你该庆幸自己走狗屎运,找了位好老师”。
&esp;&esp;江璟云这才意识到,朝堂上可能有人发难于他,但被老师帮忙挡了回去。
&esp;&esp;翰林院。
&esp;&esp;看着坐在上首,眉头紧蹙,浑身散发低气压的赵学士,江璟云小心翼翼试探道:“老师,今日朝堂上,是不是有人找我麻烦了?”
&esp;&esp;赵学士挑眉,总算还有些自知之明。
&esp;&esp;他不答反问:“怎么,怕了?”
&esp;&esp;江璟云摇头,随即又点头,“怕连累老师,也怕祸及家人。”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