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因为达勒算准了,无论如何,戴维德无法离开这间疗养院。
&esp;&esp;“是啊,我很害怕。”戴维德笑了一声,“他为你植入了记忆吗?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应该如何杀死我?”
&esp;&esp;“戴维德,你总认为自己算无遗策,事到如今你明白了吗?”温彻挑眼望着他,眸子满是纯真的笑,说出的话却似一把把尖刀,“你帮助那些无能的贵族背弃旧主时,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成为弃子。”
&esp;&esp;血丝攀上戴维德陈旧泛黄的眼白,他大睁着眼睛,眼泪兀自蓄满,一颗一颗滚落下来。
&esp;&esp;他就站在温彻面前,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但在他有所行动之前,浓郁到晕人的甜香先一步包裹住他,将仿生体中本就脆弱的alpha腺体逼入暴走边缘。
&esp;&esp;他曾是贵族掌权者中唯一的oga,擅长用他甜美的信息素换取一切想要的资源,以及杀人。
&esp;&esp;戴维德动弹不得,膝盖直直跪了下去。他再一次抬头,仰视他曾经的主人。
&esp;&esp;身着oga服饰袒露大片肌肤的温彻,此刻瞧着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庄严。
&esp;&esp;他弯下腰,取出藏在发丝中的纳米刀绳,搭在戴维德颈上。
&esp;&esp;“该回家了,谢里丹。”温彻眼中满是悲悯,“所有你好奇的事,我来给你答案。”
&esp;&esp;刀绳勒上谢里丹·戴维德的脖子,他圆睁的双眼中映满了一个oga的身影。
&esp;&esp;他是如此美丽、圣洁,就如初见时那样,纤尘不染。
&esp;&esp;曾经的戴维德做梦都不曾梦见过,温彻竟能离他如此之近,他们之间近得像是将要发生一个拥抱。
&esp;&esp;可刀绳先切断了他的发声器官。
&esp;&esp;血将oga纯白的衣裳染透,一切不复如初。最终沾在他身上的只有血,以及属于alpha死前留下的、铁锈味的信息素。
&esp;&esp;无尽星域之外,浸满溶液的维生舱中睁开了一双眼。电子屏上的各项数据一阵乱飙,许久,终于停在均值之上。
&esp;&esp;这双眼睛扫过舱外忙碌的研究员们,望向身旁罐体透明的另一只维生舱。透过蓝绿色的溶液,眼睛看见了一颗大脑。
&esp;&esp;滴——滴——滴——
&esp;&esp;它的生命仍在运转。
&esp;&esp;
&esp;&esp;血自温彻指尖流落,一滴一滴,唯有他手上的刀绳仍然光洁如新。他捏紧的力道一松,轻盈的武器立时落下,划入地毯之中,留下一丝痕迹,又被粘稠吞没。
&esp;&esp;仿生体拥有一切人类的组织结构,受到致命伤时的反应、喷涌出的鲜血,这一切温彻明明很熟悉。
&esp;&esp;他却有些耳鸣,世界的声音都被嗡鸣隔绝在外,光剥夺了一切色彩,只留下刺目的红。
&esp;&esp;慢慢的,他开始听见声音。
&esp;&esp;硝烟自透进光的玻璃门外燃起,小型飞行器的引擎声轰向门前,几下也没能撞破。
&esp;&esp;自这个房间开始,整个世界都亮起了红灯。
&esp;&esp;警报声紧随其后,像一张天罗地网,试图将温彻围困其中。
&esp;&esp;大门被撞响,随之响起更多爆炸声,粒子枪的光束划破墙体,削去温彻袖角坠下的金饰。
&esp;&esp;一双双眼睛自缝隙望入,雇佣兵们瞧见了那具没有头的身体,和站在那里,浑身血污的oga。
&esp;&esp;撞击声更加猛烈,枪声由远及近,动静也变得断断续续。
&esp;&esp;人和人厮打在一起,谁也分不清飙出的血液来自于谁,玻璃门中贯入的虚假光线逐渐被烟变得朦胧。小飞行器将炮口对准加固过的玻璃,连续射击之下,门锁之处终于崩裂,洞开一条豁口。
&esp;&esp;它扇着翅膀急欲飞入,就在此时,一只巨大的机械手像捏飞虫那样揪住了它。
&esp;&esp;飞行器的眼睛转向身后,它终于看见了一切烟雾的来源:
&esp;&esp;巨大的黑金色机甲半跪于地,持枪荷弹的雇佣兵们躺在它脚下,只在机甲眼窗之上反出一层红色的光。
&esp;&esp;像捏死蚊子一样,小小的杀伤性武器在机甲手中化为了粉末。
&esp;&esp;它巨大无匹的手伸向门,两指探入,将门左右拨开。
&esp;&esp;风高高扬起了温彻被血浸透的发丝,一只球形机器人自机甲手指飞出,停在温彻肩头。
&esp;&esp;“哇呀呀呀,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温彻哥哥你快跟我走,他在外面等我们!”o21尖叫打圈,用他短短的胳膊捂着眼睛,不敢看地上,又得回头看温彻有没有跟上来。
&esp;&esp;温彻本还呆立在原地,他终于被o21的声音唤醒了,将手在背后擦了擦,才伸向面前的小机器人。
&esp;&esp;o21像个没头苍蝇,摇摇晃晃飞进温彻怀里。
&esp;&esp;oga走向门前,攀上他亲手装好的机甲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