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安室透的身体已经动了。他本来距离男人就不远,两步一迈,飞身扑出窗口,在迎面扑来的夜风中将小女孩一把搂住,回身却没能抓住窗框。
&esp;&esp;——所以这么高的楼,为什么不封窗!
&esp;&esp;在即将掉落的那千分之一秒,安室透大脑中迅速闪过许多思绪。事先调查过的酒店布局图在他脑海里以3维图像的方式展开。
&esp;&esp;遍布的空调外机、水管,没有关严的窗户飘出的窗帘,个别楼层设计的小阳台,大楼下被当作噱头卖点的参天大树……并非没有生机。
&esp;&esp;但在脑海中的一切假设展开、蔓延,直到血色铺陈在黑暗的天幕之下前,一只手抓住了他。
&esp;&esp;紫灰色的眼眸倒映着眼前的一切。
&esp;&esp;发现有人救他后,没有放弃的男人又挥着匕首上前,拉住他的那个人微微一偏头,匕首从那人一侧划过,绷带被划断。
&esp;&esp;面具和一缕银发从安室透身侧坠落,落入脚下不知哪一层燃起的火光中。
&esp;&esp;救他的人如猫似的蹲在窗框处,一手扒着内墙,一手紧紧抓着他的手。
&esp;&esp;他出乎意料地年轻,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皮肤白得像一团溶溶的雪气,身下的团团火光映在他眼底,逐渐在眼角处晕出点点殷红,如同血化开在雪里,最终如烙印般在眼角剜出一滴泪痣。
&esp;&esp;风吹开了额发和袍角,凉月栖息在他眉梢,他望着他轻笑了一下。
&esp;&esp;安室透一时间连表情管理都忘了。
&esp;&esp;……这人谁?
&esp;&esp;好,他知道这个人穿着莱蒙的同款白袍,身上还挂着除了莱蒙没人会挂的乱七八糟叮铃咣啷的项链,甚至他还和莱蒙一样是银色短发,头发上也恰好戴了同款红色串珠的发饰,更甚至刚刚掉下去的那张面具都疑似和莱蒙是同款,但他还是要问——
&esp;&esp;这人谁?
&esp;&esp;这个顶着一张堪称绝色的脸的男人到底是谁?!
&esp;&esp;
&esp;&esp;没等安室透梳理好自己的惊疑不定,那个男人意识到自己一击落空,很快又一次挥舞着匕首冲上来。
&esp;&esp;白袍少年一只手扒着内墙,一只手抓着他,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esp;&esp;“小心!”
&esp;&esp;“别人说话你打架,很没礼貌欸!你没有父母吗?”少年的身体像液体的猫似的弓折出不可思议的角度,在毫厘之间避开了这一刀。
&esp;&esp;在匕首因为惯性无法折返发起第三次攻击的间隙,他手上用力,一把将安室透拽了上来,同时腰部发力,扭身一脚踢向男人拿匕首的手腕。
&esp;&esp;安室透配合着他的力道,单手抱着小女孩翻进窗子。
&esp;&esp;等安室透落地一滚卸力稳住身体后,男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esp;&esp;而白袍少年刚堪堪站稳,两条手臂展开,如白鹤亮翅般做了个平衡身体的动作,腰间的链子、颈间的链子脆生生撞在了一起,余音阵阵回荡。
&esp;&esp;“侧空翻两周转体360度,莱蒙选手创造了新的历史,十分!”
&esp;&esp;安室透:“……”
&esp;&esp;嗯,这回无可辩驳地确认了,确实是莱蒙。
&esp;&esp;“唔,安室,你还好吗?”刚创造了历史的伟大的莱蒙选手忽然想起来有必要关心一下朋友有没有受伤。
&esp;&esp;少年的白袍沾了血迹,脸依然是瓷白干净的,灰色眼底仿佛沉睡着星空。
&esp;&esp;他担忧地看向安室透,目光逡巡了一圈寻找他身上可能的伤势。
&esp;&esp;但金发青年身上喷洒了许多敌人的血,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分辨。
&esp;&esp;“……我没事。”安室透下意识隐藏了自己刚刚搏斗时被匕首划破的一点伤,别开目光。
&esp;&esp;这家伙真是戴不戴面具都在某种意义上令人不能直视。
&esp;&esp;不,还不如戴面具呢。
&esp;&esp;差点坠楼,又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救起的经历对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来说还是太刺激了,她被放下来后也不肯离开安室透身边,紧紧抱着他的大腿。
&esp;&esp;安室透不忍心推开她,又担心自己这种救人的行为会导致立场被组织怀疑。
&esp;&esp;他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嗓音和表情却冷淡下来。
&esp;&esp;“这个小女孩是岛田龙生最疼爱的孩子,只要有了她,就能把岛田龙生钓出来。”
&esp;&esp;知花裕树被安室透的忽然变脸惊了一下。
&esp;&esp;他刚刚还以为对方是见义勇为,拯救一个无辜小女孩的生命于危急之中,还欣慰于组织新人的道德水准终于狠狠迈上了一个大台阶,可喜可贺。
&esp;&esp;没想到对方实际上是这样想的。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