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陈媪在老夫人耳边那一声是在询问长公子的事。
老夫人同意,她才把人带了进来。
崔兰因瞬间涌起的委屈情绪在长公子温热的怀中散得很快,她把泪雾撇开,往后退开半步
,仰头小声问:“夫君怎么还没回去?”
下马时她的怅然,进门时她的无助,萧临都看在眼里。
这个“家”更像是龙潭虎穴。
她想进去又不敢进去,反还没有她身处在陌生的萧家时那般轻松。
所谓近乡情怯,她在这里倾注了情感,期待得到反馈,所以才会更害怕得不到想要的反馈。
他又怎么忍心把她一人丢到这个漩涡里。
种种想法无法一一详细阐述,只能归为四个字:“我担心你。”
崔兰因想笑。
她长这么大,什么凶险的阵仗没有见过,哪还需要人担心呢?
只是能听见长公子这句话,她心里头还是泛起了涟漪。
“那……”她张了张口,还想问他。
那她若真的不是崔家的女郎,他还会担心她吗?
话到口边,好像又不是那么重要。
萧临的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下,便绕过她,上前给崔老夫人、崔家主夫妇问好。
那口口声声说要拿坠子检验的郎君看见长公子出现只紧张了下,马上又理直气壮挺起胸膛。
等到长公子终于有空把视线扫到他身上时,他才稍稍绷紧了点脸皮,还是顽强地挺立而站,并没有像身后那个已经把身体佝偻软下,恨不得当自己并不存在。
这件事他有十足把握,肯定能占据上风!
然萧临审视了他几眼,却没有谈起检验坠子的事,反而突然道: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阁下是潘家,小潘侍郎身边的人,姓汪。”
汪胜突然被揭穿身份,吓了一跳,忍不住叫了声,“啊?”
他只是在潘家侍奉郎君的内侍,并不常跟郎君出门见人,故而就连崔家主、崔大郎都没有马上认出他的身份,只能从他不一般的穿着、比较傲气的言谈里看出主家的来历不凡。
“有一回小潘侍郎喝多了酒,是你来接的他。”
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但是萧临就是刚好见过一面,所以也就记下了。
汪胜冷汗涔涔,想来也是记起那一次的事情。
那日是因为潘侍中有急事要找小潘侍郎,半天等不到人,叫他低调前去迎人回府,可他没有郎君身边的长随得宠,不能常伴小潘侍郎身侧,故而外边没人知道他也是潘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