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久之后。
&esp;&esp;张校尉还是沉不住气,问道:“你……同都水长史相比,哪个官大?”
&esp;&esp;魏延一皱眉。
&esp;&esp;张校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失落道:“我就说!你们都没这个本事。”
&esp;&esp;“张凯旋。”俞书礼无语道:“你知道,将军我是什么官职么?”
&esp;&esp;“安王?”
&esp;&esp;“嗯,还有呢?”
&esp;&esp;“还有,还有就是将军……”
&esp;&esp;“那你知道我官品多大么?”
&esp;&esp;张校尉摇头:“我一个庄稼汉子出身,字都不识,不懂这些。”
&esp;&esp;老四在一边感叹:“都是文盲惹的祸呀。”他贴心给张凯旋解释道:“都水长史是六品官,小将军官拜一品,外封异姓王,那都水长史给他提鞋都不配!”
&esp;&esp;俞书礼蹲在他身边,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你来寻我便是,还能让那都水长史欺负了去?”
&esp;&esp;张校尉瞪大眼睛,人都傻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单知道那是个大官……我们家得罪不起……我不敢把小将军牵扯进去……我以为就偷偷书信和账本也没什么的……我不晓得这事情会闹的这样大……”
&esp;&esp;他哭道:“我也不想的……”
&esp;&esp;老四摇了摇头:“都是平日里小将军太平易近人了些,导致让你产生了他官不大的错觉。”
&esp;&esp;魏延从椅子上坐起来,拍了拍手:“好了,结案了。”
&esp;&esp;张校尉却突然跪了下来,扑向俞书礼:“小将军!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我什么都说了!我什么都愿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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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解决完张校尉的事情后,俞书礼和魏延就要正式分道扬镳。
&esp;&esp;一早儿,十三帮魏延把行李收拾好,放到车架上。
&esp;&esp;早先跟着魏延过来的人都低调地换了装扮,打扮成寻常商户的模样。而魏延,也穿成了富家纨绔的模样,走到俞书礼的营帐来同他道别。
&esp;&esp;营帐内没有人。
&esp;&esp;魏延皱了皱眉,问钟年,钟年却说,他也不知道。
&esp;&esp;魏延沿途找,终于在河岸边上找到了俞书礼。
&esp;&esp;他松了一口气,走到坐在河边的俞书礼边上坐下:“怎么一个人在河边发呆?”
&esp;&esp;俞书礼侧眸看他:“你还没走啊?”
&esp;&esp;“你想要我走?”
&esp;&esp;“想不想的,你不是都要走的么?”俞书礼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擅长离别,不想送你。”
&esp;&esp;所以识相点,要走就走的悄无声息的。
&esp;&esp;魏延低笑:“我倒是想陪你去战场,你也不允啊。”
&esp;&esp;“你去战场做什么?送人头么?”俞书礼白了他一眼:“战场上血液残肢满天飞,你去了连觉都睡不好。”
&esp;&esp;魏延垂眸,“你从前,也这样么?”
&esp;&esp;“你初上战场的时候,年岁还很小吧?也会因为杀人见血而睡不着觉吗?”
&esp;&esp;俞书礼手指僵硬地蹭了蹭衣摆,似乎回忆了一下:“记不清了。但我本来就心大,心中想着我父亲母亲,想着家国百姓,就没那么怕了。”
&esp;&esp;魏延脑中仿佛出现了当年的画面。
&esp;&esp;青涩的少年手握利刃,狼狈又坚韧地望向前方,在一片血色下,孤单又不敢示弱地杀出重围。
&esp;&esp;而他曾经也不过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热衷弹琴的翩翩少年。
&esp;&esp;“战乱会让很多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俞书礼道,“这次打完,希望大梁往后边界都能好好的,一切顺遂。”
&esp;&esp;冬日的风呼啸着穿梭在枯枝败叶之间,冰冷又锋利,刮得魏延心口一疼:“会好的。小将军英勇神武,用兵如神,小小西昭,当然不是你的对手。”
&esp;&esp;俞书礼侧过头,笑了笑:“那就借你吉言。”
&esp;&esp;魏延伸手替俞书礼理了理甲胄,正要说什么,突然骤雨暴起。
&esp;&esp;带着刺骨的寒意裹挟着千万根细雨银丝,无情地砸向地面,俞书礼头皮一紧,正要起身拉着魏延跑,却被一件长氅兜住了头顶。
&esp;&esp;“落大雨了。”魏延的手指穿过雨幕拉住了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走!”
&esp;&esp;俞书礼被他一路拖着,看不清路,只能感觉到手上冰冷的触觉。
&esp;&esp;那是魏延的手,分明很凉,却又好像能将他焐得很暖。
&esp;&esp;“魏延。”俞书礼手指伸向头顶的大氅:“你这样,会生病的。”
&esp;&esp;“别摘。”魏延道:“我如今已经淋湿了,你便是给我也无用。倘若你也淋了个透,岂不是白白浪费一件衣服?”
&esp;&esp;俞书礼抿了抿唇,只得接受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