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孟长赢眉心松了松,大步流星地向外走。
&esp;&esp;殿外很安静,只有几个巡考的弟子偶尔经过。
&esp;&esp;他漫不经心地绕着路,不一会儿便避着人回到那条熟悉的金银花廊。这片距离考试场地比较远,很是隐蔽。
&esp;&esp;“来了?”路屏山倚靠在廊柱上,“你别说这花廊上太阳还真挺不错的,睡起来可舒服了,这陈大小姐眼光还挺好的,这种地方都能给她找到。”
&esp;&esp;孟长赢掀起眼皮:“说正事。”
&esp;&esp;“兄弟啊,你还是这么古板。”路屏山拍了拍孟长赢的肩膀,有时候他真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更像剑痴,如果是按那种话本里那种冷漠路数,感觉孟长赢才是。
&esp;&esp;“你是不是最近教陈大小姐练剑练得道心不稳了?”路屏山笑道,“我看你火气很旺嘛?”
&esp;&esp;孟长赢淡淡道:“你看错了。”
&esp;&esp;“陈慕律才坚持了几天就半途而废,还浪费你的时间。早知道我当时就该拦……”
&esp;&esp;“屏山,说正事。”少年顿了顿,又道,“他练得挺好。”
&esp;&esp;路屏山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叉着腰叹了口气:“行吧,我长话短说。姓师的领头的那群小混账知道武试不能作弊,打算在文试做手脚。”
&esp;&esp;“他们打算如何行事?”孟长赢淡淡道。
&esp;&esp;“这个嘛……不如你先猜猜看?”路屏山耸了耸肩,开玩笑道。
&esp;&esp;少年神色冷淡,白了他一眼,但到底还是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偷梁换柱,移花接木。”
&esp;&esp;只不过对面听的人显然注意力全在他的白眼上:“你这白眼……和陈慕律学的?有点怪啊。”
&esp;&esp;路屏山很诚实:“怪嘲讽人的。”
&esp;&esp;孟长赢站在原地,定定盯着他看。
&esp;&esp;“好了好了我错了,不逗你了。”路屏山推了下他的肩膀,忽而正色道,“你猜得不错,他们盯上了几个成绩中上游的外门弟子。”
&esp;&esp;文试糊名,字迹统一,都是为了防止他人认出身份,但也为某些不怀好意之人提供了可乘之机。
&esp;&esp;“上面是谁在运转?”孟长赢垂眸。
&esp;&esp;路屏山揪了揪走廊外那颗常青柏树的叶子,笑道:“自然是咱们的老熟人,至少表面上是。他才欠了赌债,可不就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esp;&esp;孟长赢挑了挑眉:“这又是许了什么好处?”
&esp;&esp;“人家给许教习送了这个数。”路屏山伸出五个指头在空中晃了晃,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了,“懂吗?最蠢的是,他不只要换自己的那几份,还点名要动你的卷。”
&esp;&esp;少年轻轻颔首,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esp;&esp;路屏山扫视了一周,声音低下来:“师子昌说,要把你和陈慕律的卷子互换。”
&esp;&esp;他的眼神停在孟长赢身上,看着那从容悠闲的少年忽然抬起头,眼神霎时变了,像一柄才出鞘的利剑。
&esp;&esp;等到凌霜榜一公布,有心之人在背地里散播了消息,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他与陈慕律的成绩被调换了。
&esp;&esp;陈慕律的风评本就已经被妖魔化,到时候他更会被当成心术不正之人,替那些真正的蛀虫背下这一口黑锅。
&esp;&esp;孟长赢已经恢复了平静,面上甚至带着些笑意:“他们是打算毁了陈慕律。”
&esp;&esp;路屏山看着他,不自觉地有些心惊。
&esp;&esp;他稳稳了心神,接着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esp;&esp;孟长赢轻笑了一声,抬手抚上了垂下的忍冬花枝,眸色幽幽:“自然是让一切恢复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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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午后,日光正毒,把树上的绿叶都晒得滚烫。光透过罅隙,在地上照起了一片光斑。
&esp;&esp;树下,少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第四式的动作,把那满地的光都打散了。
&esp;&esp;陈慕律今日没带什么珠钗簪饰,细长的发带穿过发髻,绕得繁复却不累赘,深深浅浅的紫色丝绦垂在墨发间,与他那身紫色校服相得益彰,反倒更添了几分灵动。
&esp;&esp;“表姐,你歇会儿吧,还有几个人就要轮到你了。”宋无尽叹了口气。
&esp;&esp;文试和武试的时间本就相隔不远,陈慕律才从考场里出来没多久,几乎是一刻不停便练起了剑。他自己不觉得累,可宋无尽看都要看累了。
&esp;&esp;“临阵磨枪不快也亮。”陈慕律又挥出一剑,“谁像你一样排这么前面,那倒是不必挣扎了。”
&esp;&esp;学宫武试在校场旁的问剑台上举行,考核弟子按照名册依次上台演示,由台上的剑心石当场判定。
&esp;&esp;尚未拜师者会被排在名册前列,所以宋无尽早早地就上了台,水了个丙等就下来了。
&esp;&esp;宋无尽撇了撇嘴:“那剑心石也太邪门了,表姐你知道吗,它给我的批语居然是‘马马虎虎’!”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