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轻哂着,目光却在这一瞬间柔软了:“酒鬼。”
&esp;&esp;桌上一片狼藉,酒壶被打翻在地上,壶里的酒漏了一地。沈椿龄只觉得酒烈,光是闻了闻,便有些醉人。
&esp;&esp;宋无尽睡熟了,嘟囔却不停:“小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esp;&esp;沈椿龄弯下腰,凑近他的面庞,抬手挡在他眼睛上,遮住了光,也掩耳盗铃地遮住了他放纵的行为。
&esp;&esp;轻颤的长睫暴露了他的紧张,他慢慢凑近,好像这一刹那的时间都被捻成了一线的永恒,沈椿龄俯下身,近乎虔诚地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像是一朵泛凉的雪花,转瞬即逝。
&esp;&esp;门开了,雪飘入屋内,冷风几乎冻住了他的骨与肉。
&esp;&esp;沈椿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起身的,他维持着最后的冷静,行尸走肉般回头,刚好与律乘雪对视。
&esp;&esp;在冬至这一晚,雪花悄然落下,纷纷扬扬。月色朦胧,铺天盖地的白遮蔽了秘密与情意。
&esp;&esp;宋无尽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没有别人了。他肩膀上还盖着一件厚厚的披风。昨夜的残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收拾完了,像是田螺姑娘来过又走了。
&esp;&esp;雪已经停下了,他睡眼惺忪,揉着眼睛推开门,看到一地银白,被吓了一大跳。
&esp;&esp;“下雪了下雪了!小椿——表姐——”
&esp;&esp;宋无尽兴冲冲地一路闯到了庭院之中,正好被潋虚剑气迎面一劈。
&esp;&esp;在庭中假寐的律乘雪缓缓睁开眼:“闭、嘴。”
&esp;&esp;宋无尽立马老实了:“表兄,表姐,早上好。”
&esp;&esp;他没想到,律乘雪居然还没走。
&esp;&esp;现在的确是陈慕律练剑的时间,但律乘雪一向行踪诡异,怎么会来这里?
&esp;&esp;“不太好。”律乘雪回嘴,“发酒疯的我昨晚上见识过了,第一次见发雪疯的。”
&esp;&esp;陈慕律收了剑,站在一旁假笑观战。
&esp;&esp;也不知道律乘雪在抽什么风,昨天晚上丢下他一个人跑的也是他,今天早上莫名其妙冲进来说要指点他剑法的也是他。
&esp;&esp;刚刚发了一晚上酒疯的宋无尽讪笑,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哈哈,表姐你换剑穗了啊?这紫玉看着品级不错啊!”
&esp;&esp;律乘雪阴恻恻地抬眸:“什么剑穗?”
&esp;&esp;糟糕,陈慕律背后忽然发凉。
&esp;&esp;“不过这打络子的手艺有点糙啊,上面雕的花样倒是新奇……”宋无尽这人对修习不怎么上心,但对于这种打扮的事却十分敏锐。
&esp;&esp;“大清早的安静点,别一副没见过雪的样子。”陈慕律闭上眼,“再这样你就自己把自己打包好跟在三哥屁股后面滚去北部雪城,一次看个够。”
&esp;&esp;宋无尽一脸惊恐:“啊?我才不要和表兄一起去,那地方这么荒有什么好去的?”
&esp;&esp;陈慕律冷笑:“我看你挺期待的。”
&esp;&esp;“表姐我错了这剑穗一看就别具一格,极具收藏价值……”
&esp;&esp;“回北部的云舟已经装满了,可容不下这座你大佛。”律乘雪神色恹恹,没好气地回道。
&esp;&esp;一道陌生的女声自门前响起,被内力扩散到了整个洞府里:“既然收拾完了,怎么也不见你启程?”
&esp;&esp;陈慕律大惊:“谁!”
&esp;&esp;宋无尽四下张望,疑虑不定:“等等……”
&esp;&esp;“等什么?”律乘雪瘫在贵妃榻上,认命了一般,“等死吧。”
&esp;&esp;“反复抗命,私下结盟,行事莽撞激进,你确实该死。”
&esp;&esp;廊下的门被一下子撞开,十六名俊美男侍开路,而后是四名穿戴更为华丽的女侍,中间簇拥着一名女子。
&esp;&esp;那女子一身明黄色法衣,明眸皓齿,容貌出挑,一看便是华京之人,但她气质温和,似一块温润内敛的玉,和律乘雪的妖截然相反。她右侧肩头停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鹦鹉,左耳带着一条垂至肩头的白绦流苏,腰带处绕着一圈金色骨鞭,外围构造如蛇鳞,盘旋着一层冷光。
&esp;&esp;她时时刻刻都带着笑意,一双杏眼弯着,不必开口,便让人增了几分亲近之感。
&esp;&esp;右肩上停着的白鹦鹉已经迫不及待,扯着嗓子便喊了起来:“二家主驾到!二家主驾到!”
&esp;&esp;看着那一大圈各种风格的男侍在庭前一字排开,宋无尽呆愣了一瞬:“二二二二家主!”
&esp;&esp;陈慕律眸光一转,来的是华京的二家主,原主的二姐,律乘雾。
&esp;&esp;不同于其他兄妹,律乘雾的身份很特殊,她是律氏的下一任家主,已经接手族内事务数百年,所以外界从不唤她为小姐或是仙子,只以“二家主”来尊称。
&esp;&esp;原剧情里,这位华京仙境的二家主日理万机,从来没有踏出过华京半步。
&esp;&esp;“看来倾月宗风水不太好,一年不见,无尽怎么还结巴了?”律乘雾挑了挑眉,走到律乘雪身边斜睨了他一眼。
&esp;&esp;律乘雪勾唇:“二家主大人日理万机,怎么还亲自来了?”
&esp;&esp;律乘雾不语,肩头那只鹦鹉已经飞了下去,逮着律乘雪的头发就薅:“浪荡子!小瘪三!”
&esp;&esp;“哎哎哎——你这秃头鸟!”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