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想不想要。
&esp;&esp;过去那些年,他其实鲜少考虑这个问题,那些在原世界便已经产生的观念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他。
&esp;&esp;他多数时候做选择是为了存活,而非单纯的喜恶。
&esp;&esp;吴淮堂见他动摇,趁热打铁地继续追问:“怎么样?有没有会心一击的感觉?”
&esp;&esp;“住嘴吧……”
&esp;&esp;陈慕律无语地冲他翻了个白眼,“看把你能的。”
&esp;&esp;吴淮堂总是那么聒噪,不靠谱,更没什么大建树,可能这辈子连个守成之君都当不好。
&esp;&esp;但他这样的喜怒随性、潇洒肆意,却是许多人都不曾有的。
&esp;&esp;包括陈慕律。
&esp;&esp;“不是我说,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啊。”吴淮堂又开始叭叭了,“你明明天不怕地不怕,连祈仙舞都敢跳,前面还敢和剑尊回嘴,怎么到了后面就不讲话了?”
&esp;&esp;陈慕律垂眸,随口敷衍道:“嗓子哑了。”
&esp;&esp;“其实我觉得……剑尊虽然对所有人都冷冷的,但他对你的态度……”
&esp;&esp;“怎么?”
&esp;&esp;吴淮堂斟酌道:“呃……有点坏?总之我感觉你还是避开他,离远点比较好?”
&esp;&esp;陈慕律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你想多了,剑尊不是凡人,不会与我们这些凡人计较的。”
&esp;&esp;“他若真的想为难一个人……”
&esp;&esp;陈慕律扯了扯唇角。
&esp;&esp;那个人,根本不会有躲避的机会。
&esp;&esp;
&esp;&esp;剑尊亲临,整个渡柳城都沸腾了。
&esp;&esp;在全城人都振奋不已的时候,陈慕律已经改头换面,悄悄离开了城主府。
&esp;&esp;“圣女吴思”的装扮太过招摇,他换上最常穿的鹅黄旧袍,又变回了柳絮巷里那位清瘦体弱的思先生。
&esp;&esp;仙君祠周遭人满为患,偏僻的柳絮巷却依旧安静如初。
&esp;&esp;【宿主,您怎么了?】
&esp;&esp;陈慕律瘫倒在躺椅上:“没什么大事,就是练了几天几夜的剑舞,有点乏了。”
&esp;&esp;【可是后台检测到您目前心率高达112次分,建议您放弃当前头脑中的想法,选择睡眠。】
&esp;&esp;电子音一板一眼地播报着数据,一丝不苟中掺了一点变了味的阴阳,陈慕律听得无奈:“系统,你觉得我睡得着吗?”
&esp;&esp;系统沉默了一下:【那您可以尝试先闭眼。】
&esp;&esp;陈慕律故意叹了口气,还真就阖眼靠在躺椅上。
&esp;&esp;其实阖不阖眼都一样,因为他脑子里一团乱码,左边是一个“照清真君”,右边又冒出个“寒州剑尊”。
&esp;&esp;现在闭上了眼,他的视线一片漆黑,反而更容易走神。他出神地胡思乱想,等到反应过来时,眼前又浮现起了孟长赢的影子。
&esp;&esp;不是照清真君也不是寒州剑尊,只是孟长赢。
&esp;&esp;少年身上的忍冬气息浓郁,即便他走出人海,鼻尖依旧萦绕着那阵熟悉的清幽香气。
&esp;&esp;那个阳光炙热的午后,他忍不住回望。喧嚣的问剑台上剑鸣铮铮,可少年手中的铁剑尚在鞘中。
&esp;&esp;孟长赢一招未出,剑心已成。
&esp;&esp;在这个潦草得叫人烦躁的时刻,陈慕律忽然回首,好似又嗅到了熟悉的忍冬气息。
&esp;&esp;原来那已是十三年前的日光了。
&esp;&esp;可惜了,物是人非。当年陈慕律离开时潋虚封剑。没想到再出鞘时剑易了主,居然是孟长赢将潋虚剑横在他颈间。
&esp;&esp;宿命轻轻一转,便凑出这一幅啼笑皆非的光景。陈慕律被裹挟其中,只觉得冥冥之中犯了太岁,时运不济倒了大霉。
&esp;&esp;【宿主,您有打算离开渡柳城吗?】
&esp;&esp;陈慕律闷笑一声:“你以为我走得了?”
&esp;&esp;孟长赢早熟隐忍,他走出的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推敲。他并不是情绪外泄之人,更不会被自己的情绪左右。
&esp;&esp;情绪是一个人的弱点,孟长赢从来不会让人轻易发觉攻击他的利器。可他刚刚将对“圣女”的特殊表现得这么明显,连吴淮堂这种迟钝的人都能发现,其中异样不用多说。
&esp;&esp;陈慕律垂眸:“他应该没有认出我。”
&esp;&esp;孟长赢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