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修无情剑道的剑尊,居然为出生不详的凡人未婚夫挡下了九十九道雷劫。
&esp;&esp;后半夜的风明显大了起来,一页纸被风卷起,在空中自然悬空,足足有一个人高的白纸停在风雨里,在雨丝沾染下拼凑出万里之外的景象。
&esp;&esp;谢怀卿仰起头:“大师兄,好久不见。”
&esp;&esp;纸上,赫然是北方战线上挂帅的剑圣陈儒。
&esp;&esp;陈儒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客套:“师弟,你身体还撑得住吗?”
&esp;&esp;“死不了。”谢怀卿自嘲道,“如今北方前线战况如何?青云那孩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esp;&esp;陈儒擦了擦濯风剑:“我们已经收复了所有失地,刚刚打下一座魔城。看样子,他们已经转移了中心。”
&esp;&esp;“至于青云……她都多大了,你还不放心?”陈儒笑了一声,“你放一百个心吧,青云表现很好。依我看啊,不用等此战结束,倾月宗便又要多一位剑君了。”
&esp;&esp;谢怀卿叹气:“我倒不求她出彩,平安就好。”
&esp;&esp;沈青云为天道之言献祭了太多修为,如今十年过去,也才刚刚重新又摸到了元婴后期的边界。他本不想让沈青云再去战场,但根本拗不过。
&esp;&esp;陈儒顿了一下,将濯风剑收入鞘中:“师弟,我说句不中听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青云不是小蕖,更不是悬玉,以弦和小今。你又何必这样战战兢兢?”
&esp;&esp;谢怀卿垂眸:“逝者已矣,生者……惘然。罢了,终究是我想岔了。”
&esp;&esp;逝者已矣,生者惘然。
&esp;&esp;谢怀卿揉了揉眉心:“大师兄,律家主还好吗?”
&esp;&esp;陈儒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还是老样子,走火入魔哪有那么好治。现在我抽不开身,便让雾儿陪着她。”
&esp;&esp;外界传闻中,律风尽是为了修补琼玉珠灯才闭关的。只有他们几个仙盟高层才清楚真相。
&esp;&esp;十年前,魔族一面污染珠灯,一面偷袭京都,破坏了通讯玉器,整个玉令系统毁于一旦。律风尽以全部法力修复了通讯玉器,却在法力空虚之时被失灵的珠灯反噬,走火入魔,陷入了混沌。
&esp;&esp;心魔难除,十年过去,律风尽虽然未曾入魔,但也只有少数时间才会清醒。
&esp;&esp;陈儒不再笑了,面上只有淡淡的不解和茫然:“师弟,你说琼玉珠灯怎么会忽然失灵呢?”
&esp;&esp;谢怀卿扯了扯嘴角:“是啊……”
&esp;&esp;风雨如晦,他抬头望向漆黑一片的天空。
&esp;&esp;“怎么会失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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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崇天城春日气候干燥,鲜少有雨。
&esp;&esp;“祖宗,你休息会儿吧!”
&esp;&esp;路屏山踏着伤雀剑落地,三步并两步地跟上孟长赢的步子,“咱们都巡查一天一夜了,真的,歇歇吧。”
&esp;&esp;孟长赢脚步未停:“这是最后一座城池。”
&esp;&esp;“你也知道这是最后一座?”路屏山扶着腰跟上去,“一共就二十六座城,花上三四日的工夫刚刚好,你偏要一次性赶完干什么?”
&esp;&esp;铁面无情的剑尊终于舍得停下,他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路屏山的狼狈样:“你少说两句,力气就有了。”
&esp;&esp;路屏山无语了:“你不是刚刚才帮未婚夫挡了雷劫吗?到底哪里来的精力?”
&esp;&esp;“不是我精力充沛,是你虚。”孟长赢幽幽道,“雷劫的事别提了。”
&esp;&esp;路屏山挑了挑眉:“我的好师弟啊,你以为你做得很隐蔽吗?神邪剑一抛,十里八乡都知道你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倾月宗是没人敢触你霉头,可总有人是嘴碎的。这事已经闹得纷纷扬扬了。”
&esp;&esp;孟长赢凉凉看了他一眼:“他们传他们的,你不行。”
&esp;&esp;“行行行。”路屏山投降了,“走吧,早巡完早解放,我家伤雀要受不了了。”
&esp;&esp;崇天城是崇云门一带最小最偏的城池,也是最靠近仙魔两域分界的城池,只不过此处以云穹山为界,易守难攻,加上城内资源不丰,所以相比其他城池来说,较少受到魔族侵扰。
&esp;&esp;此刻,城内却一扫往日的萧条,多出来不少生面孔,瞧着装束,不像本地人,也不像寻常修仙者。
&esp;&esp;路屏山仔细瞧了瞧:“是华京商会的商人啊,他们怎么会派人来这里驻扎?”
&esp;&esp;孟长赢垂眸:“魔族增兵南方战线,北方必然会调来增援。华京应该也会派来不少人,这些商队先行,是在提前打探形势。”
&esp;&esp;“华京仙境的人……”路屏山用肩膀撞了撞孟长赢,“哎,你猜谁会来?”
&esp;&esp;孟长赢轻瞥了他一眼:“不是律乘霄,就是律乘雪。”
&esp;&esp;律家主闭关,二家主摄政。北方战线拖得太久了,派系自然也多。情况复杂,需要有资历的人镇守,陈剑圣必然走不开。
&esp;&esp;路屏山用手锤了锤腰:“希望不是律乘雪,他太难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