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错了,都错了。
&esp;&esp;满桌的案牍被掀翻,那封红到碍眼的请柬上已经捏出了皱痕,沈椿龄闭着眼深深吐息了几下,自虐一般又打开了玉令。
&esp;&esp;宋无尽的消息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esp;&esp;好像他一生悲喜都牵在半寸红线里,涉过万水千山,虚系于宋无尽的腕上。待那人轻轻转身,红线便断在尘埃里,了无痕迹。
&esp;&esp;求不得,万事空。
&esp;&esp;-
&esp;&esp;寒风猎猎,剑气穿破虚妄。
&esp;&esp;空旷窄小的洞穴已经被剑风斩开,在荒芜的虚构世界中,漫天黑云翻涌咆哮而来,劫雷聚顶,遮去一切光芒。
&esp;&esp;三苦已聚。
&esp;&esp;孟长赢闭着眼,任剑风吹拂,始终没有一点变化。那道魔气阴魂不散地盘踞在四周,不断变换着样子,但无一例外,全是陈慕律。
&esp;&esp;“孟长赢,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esp;&esp;“……”
&esp;&esp;“孟长赢,你难道没有一点触动吗?”
&esp;&esp;“……”
&esp;&esp;“师兄,这是我欠你的吗?”
&esp;&esp;“……”
&esp;&esp;孟长赢睁眼:“谁让你玷污他的?”
&esp;&esp;“陈慕律”见他终于有了反应,立刻又变了语调,软声道:“师兄……”
&esp;&esp;孟长赢面无表情:“错了。”
&esp;&esp;“……什么?”
&esp;&esp;“陈慕律不会这么生硬,你这样撒娇……”他措辞了一下,“有点恶心。”
&esp;&esp;黑雾狰狞了一瞬。
&esp;&esp;不知道是第几次见那心魔破防,孟长赢早已习惯,毫无波澜地抬头,观察了一下天上即将聚成的劫云:“你可能对我有点误解。”
&esp;&esp;“第一,我无父无母,血亲于我从无痕迹。”
&esp;&esp;“第二,万年如一瞬,光阴于我不过虚妄。”
&esp;&esp;“第三,有心魔不假,道心不稳是真,但可惜……你找了错人。”
&esp;&esp;一道冰蓝剑光忽然自下而上划开黑云,神邪剑铮鸣着,卷起如山冰潮,一下便覆过了天边的劫云。
&esp;&esp;魔气四下逃窜,在不远处重聚。楚衾破变回了原样,目眦欲裂:“孟长赢,你居然真的证道了?”
&esp;&esp;“谁说我证道了?”
&esp;&esp;青年指尖轻轻晃,神邪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中画出一道繁复的灵符,万千寒冰如有排山倒海之力,层层叠叠,硬生生将黑云潮都冻作了浑浊的黑冰。
&esp;&esp;孟长赢轻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esp;&esp;他没有堪破情劫,自然也无法证道。
&esp;&esp;天道也从不承认他。
&esp;&esp;可凭什么他就一定堪破情劫,一定要证道,一定要飞升?
&esp;&esp;他不想再走那条路了。
&esp;&esp;寒冰做剑,孟长赢反手劈下:“天道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