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没有拒绝,像以前一样,用指尖划过他浆洗过后愈发坚硬的衣领和肩线,慢慢地、从容地、心情复杂地加深了这个拥抱。
&esp;&esp;一如既往地,我们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心跳、肢体,却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esp;&esp;“好了。”我听到自己这样说道。“卡卡西,扶我去书房阳台,我想它是开花了好吗?”
&esp;&esp;“穿个外套再去。”他轻轻地放开我,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似乎在低语着什么,我并没有听清,“那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兰花吗”
&esp;&esp;“把浴袍给我吧。”我想起那件羽织,可惜地叹了口气。
&esp;&esp;他听话地取来了,并在我披好后系紧了腰带。“其实,你应该已经可以行走了”
&esp;&esp;我试了试,果真如此。“恢复得还真快。”
&esp;&esp;卡卡西沉默了片刻,再次握住了我的手。我发现自己的体温和卡卡西比起来似乎偏低,有些懊恼。
&esp;&esp;卡卡西坚持不让我出阳台门。我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开始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我,心里却多出几分不可避免的受用。赤脚踩在破天荒开了地暖的书房地板上,我看到只穿着黑色便服的他神色淡淡。“卡卡西,这是我从种子种起的花哦”
&esp;&esp;“嗯。”他点了点头。“天藏也喜欢花。”
&esp;&esp;“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不满。“别顾左右而言他!”
&esp;&esp;“是。”卡卡西竟然笑了。
&esp;&esp;其实那盆兰花没有开花。我走上前去,和卡卡西一起靠着门框,他占着左半边,我占据了右边;一阵奇妙的吸引力突然被实体化,空气里的颗粒被打乱成只允许我注视着自己埋下种子的地方的样子,如一根并无目的和索求的藤蔓慢慢爬到我身边,从脚底开始,从上至下地包缠住了我,却并未让我生出逃离的想法;花盆底里冒出一股饭香,黑黢黢的干燥的泥土变成了某种我从未见过的物质,吸引着我不断向前这毫无依据!我怀疑自己是饿了或疯了或饿疯了,但依旧抱着信任自己五感的想法飞快地张开手掌,向前倾去。
&esp;&esp;卡卡西注意到我的眼神,立刻知道了我想做什么。他伸手欲拦,速度却始终没有我快——
&esp;&esp;“别过来!”我大叫道,紧紧地抱住了那个花盆,这是我下意识的动作,却比我任何一次身比脑快的回避都更接近本能。我愣在原地,似乎身前是正在翻涌的潮水和广阔的大海,而月下的神秘海水里传出一道低沉婉转的声音,如同人鱼高歌,塞壬低语:来吧,来吧帮帮我吧!
&esp;&esp;“梅见,你在做什么?!”他又惊又怒地盯着我,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变得很陌生。“这是”
&esp;&esp;“怎么了?”我愈发不想松开花盆。
&esp;&esp;“没什么。看,”他冷冷地掐住了我蠢蠢欲动的手。将我拽回原地。“什么也没有。”
&esp;&esp;我“咦”了一声。“卡卡西?”
&esp;&esp;但刚刚的感觉“你饿了吧?”卡卡西见我不为所动,将疾言厉色的攻势飞快地转变了,竟温言软语地劝我来到厨房。“想吃什么?”
&esp;&esp;“蛋包饭。”我晃了晃脑袋。“天妇罗也可以。看你方便做哪个咯?”
&esp;&esp;“那就蛋包饭。”他好气又好笑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打开冰箱,开始检查物资,“鸡蛋不够了,我去买吧。”
&esp;&esp;“顺便买点那个。”
&esp;&esp;“这几天内是不可能的。”他忍住吐槽,强装心平气和的样子很搞笑。“但是,已经没有了吗?”
&esp;&esp;按理来说,应该不至于吧?卡卡西想道。而且,明明留下的都是只符合自己的尺寸的产品。
&esp;&esp;“玄间对橡胶过敏。卡卡西,你忘了吗?”我毫无愧意地盯着他,语带谴责。“虽然上次趁打折的时候买了很多,但没有草莓味的了”
&esp;&esp;大门处传来一阵令人起疑的叩门声。
&esp;&esp;我还没说话,正从挂钩上往下拿围裙的卡卡西仿佛得令,边套围裙边走去开门,半途还把细细的围裙带子缠到了手指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摘围裙,下一秒却越过卡卡西挡住门框的身影看到了老熟人玄间。
&esp;&esp;“哟,卡卡西。”他懒懒地笑,注意到了他身上滑稽的小熊围裙。“我以为你最近很忙”
&esp;&esp;“不忙。你有什么事?”他让开了点,挽起袖子的小臂精瘦而线条流畅,这时我才得以看见玄间手里捏的卡,变得好奇起来。
&esp;&esp;“我找梅见。”他单刀直入,并没有什么心虚的感觉。
&esp;&esp;所以我也不太心虚。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esp;&esp;他短促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抱怨,眼睛却很温和,身上风尘仆仆的,似乎刚结束了任务就赶了过来。“还在戒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