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自然是指司徒景。
阿景被封禁在长乐宫,哪怕有几个禁卫被她策反,但出宫这件事,动作太大了,若是被发现……
直到毕诺被安置到房间内,她盘膝坐在花纹繁复的漆木床上,还在思考,阿景是想好了后路,知道如何消抹掉出宫带来的影响,还是如她以前那般,做事全凭好恶,想一出是一出呢。
不过她没发现,她现在的思维,转动变得缓慢,没了往日的敏锐。
就是盘膝坐在床上时,也不是以往那般危坐。
大概是在杨府为了藏身,站立时间有些久,她累了。
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抵着下颚,那双清冷的黑眸轻阖着,慵懒,优雅。
体内热炉方的效力没有消失,额头染上一层薄汗。
毕诺扯开了衣领,冠好的长发如流水般倾斜而下,流过修长的颈项,优美的锁骨,以及锁骨下更为白皙的肌肤。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今夜,她似乎不需要靠毅力忍耐呢。
“主傅!”
从金戈那里得了消息,疾步赶来的司徒景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双桃花眼被床上的春色晃花了眼,她脚步顿了一下后,又神色如常地走近,最后蹲在床边,像个虔诚膜拜的信徒。
将脸埋到主傅的膝上,轻声说完刚刚未完的话。
“阿景好想你啊~”
及冠宴重启,毕诺被宣告失踪,司徒景还以为她被杨氏的人扣留了。
幸好,她现在还好好在这里。
毕诺没有说话,只是将掌心贴在她的脸颊。
手掌灼热,而阿景的肌肤却还带着室外的寒气,透着股冰凉。
就像把即将烫伤的肌肤突然放进了水里。
酥麻的痒意也顷刻停止,那样舒适到令人喟叹。
司徒景呼吸起伏不定,她明白了什么。
到底被骂荒淫无道多年,这种事她怎会不知道。
她该起身叫疾医来,可是……她又卑鄙地只想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女郎垂眸看她,不知是不解她的挣扎,又或是并不在意。
手掌顺着衣领,步步侵占着那些矜贵娇嫩,常年被私藏起来的土地。
“主傅……”司徒景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是抬起头。
凤眸盈盈仰望着她,倒映着点点烛火,宛若天上星河。
她可以毫无保留将自己奉上,可是……
“阿景好怕。”
这话让女郎停下动作,她看着她的眼睛。
她在问,为什么怕。
司徒景笑了,膝行着,离她更近一步,任由她的掌心滑落到衣领的更深处。
怕你清醒,怕你后悔。
怕你看清我有多卑鄙。
不过……久与交接,女子情深且不移吗。
阿景做了件错事,更怕的是你会因此离去。
所以,爱我,占有我,离不开我。
求你。
修长五指应邀般陷在雪峰上,刻下朱色。
锦做的衣袍,月光般泄落,美丽的脊背像振翅的蝴蝶,扑火般倾覆。
……
毕诺睁开眼,入目是车盖,她在一辆马车上,马车并不摇晃,恍若行驶在平地。
但耳边还是有车轮声,马蹄声,以及金属和马鞍间的碰撞声。
不等她坐起身,一双手臂便从身后揽住了她,那人脸颊依恋地蹭在她的后颈,语气甜蜜,“主傅~”
毕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侧身撩起了车帘看向窗外,晨光熹微,山川田野,她们已然不在洛阳城内了,“这是去哪?”
司徒景脑袋就挂在她颈边,呼吸喷在她的肌肤上道,“去山阳别业。司徒彦还在到处找你,所以我们——”
而看着窗外树木,南茂北疏,女郎眉梢微挑,尽管道路陌生,但山阳在洛阳南,这分明是往西走,而洛阳西……是桥州?
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