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彦坚决不松口,但耐不住朝廷众臣皆站出来劝说,如今大晋社稷不保,外有胡人入侵,内又有天师道叛乱。
不如先将公主的事放一放,到底两位都是司徒家的人。
甚至不需要司徒景收买的人如何游说,便是清流之人也同样这般想。
最后还是大司马杨乘站出来一锤定音,朝廷与司徒景各退一步,先镶外再安内。
春正月下旬。
公主司徒景从侨州退回颍川。
两日后,雍州传来消息。
固钧都尉率领八千人在青冈、襄阳、八公山等地,利用地形,诱敌深入,随后利用围点打援的战术,歼灭胡军三万余众。
虽然是小胜,但这是雍州战场这么久以来,唯一传来的胜利消息。
冉公等人抚掌称快,“好好好!由此可见,胡军并非不可战胜!”当下洛阳人对胡军已经有了一种恐惧,认为他们战无不胜。
左右人也皆问起,“这固钧是何许人,为何不曾听过?”
有消息灵通者道,“是何许人不清楚,但似乎是武义都尉卢逸风举荐的。”
众人目光望向了朝堂上的卢氏官员。
光禄大夫卢伟此时递上一本奏章,“太子殿下容禀,武义都尉有本要奏。”
“念。”
武义都尉请求迁固都尉为任勇将军,同时还道,此次战役所用战术皆来自于谋士——毕氏阿诺。恳请太子为其表彰。
升迁固都尉是应有之义,但是……毕氏阿诺?
在洛阳早有盛名的毕氏阿诺,朝堂众臣没有不认识的,但,此时他们又都疑心是否听错。
便是一惯从容的杨司马,也皱眉回头,看向了光禄大夫。
司徒彦伸长脖子问道,只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错,“谁?”
卢大夫躬身道,“毕氏阿诺。”
不等司徒彦再开口,冉公先一步道,“阿诺怎么去了雍州?”他还当她早已到了颍川,却没想到竟在雍州那般危险的地方。
“毕氏阿诺虽被颍川公主掳走,但她并不服从,于公主抵达侨州前,便趁夜逃去了雍州,投奔了固都尉。”
冉公捋了捋胡须,“这么说来,她与公主谋逆之事便没有关系了。”
因为司徒景离京带走了毕氏一家,洛阳人早传言,毕氏阿诺与公主是同谋。
不过现在一群人也顾不上探究两者究竟有无关系,追问道,“这固都尉究竟是何人,与毕氏阿诺又有何关系,她为什么会去投奔他?”
卢氏显然知道不少。
卢大夫一一答道,“固都尉为前并州牧固从将军的儿子,如今是毕诺的义兄。”
固从将军……十年前那场失掉了并幽翼的战争。
朝堂中,年轻一点的官员尚且一脸茫然,而有些年纪的,却沉默了下来。
卢大夫并不给他们时间整理心情,答完后,再次请求司徒彦,“有功之臣应当奖赏,这样方不负边境战士们的为国之心。”
司徒彦深吸口气,他刚被司徒景摆了一道,如今难道又要给毕诺让步。
他堂堂太子,就这般任由两个女子摆弄?
况且说她和司徒景没有关系,他根本不信。
司徒彦忍不住看向了站在众官之首的舅舅杨乘。
杨乘沉默片刻,动了动手中的笏板。
于是有人站出来道,“殿下不可!固从之子,不就是归正人吗,此将身份成疑,且又有毕氏阿诺,她是公主主傅,两人关系匪浅,现在又特意认固钧为义兄,出现在雍州战场,一个颍川,一个雍州,恐有造反之疑啊!”
有个脾气爆的武将,“放你娘的屁,归正人如何身份成疑了!况且还怕什么造反,胡人都杀到家门口了!”
“不可,固钧也就罢了,那毕诺为女子,如何能够表彰,军事重地,应该立即让她离开。”
“好好好,让毕诺离开,王大人足智多谋,才应当去前线,想必定能把胡军杀个片甲不留。”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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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吵吵闹闹,最终也没做出什么决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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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军营。
固钧站在地图前,眉头紧皱,“此次一战虽然小胜,但一定会得到胡军更加疯狂的报复,且安定郡已失,我怕他们绕过西侧,将我们包围在这里啊。”
他在地图上,用手指画出一个围绕着青冈的“C”字。
正面战场的失败,让他们如今的处境变的危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