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裘智闻言,忍不住在心中腹诽:状元这么好考吗?一个两个说得跟有保送名额一样。
&esp;&esp;三人正说着话,忽然有家院前来禀报,说其余赴宴的学子已到。张澜生同两人告了个罪,匆匆出去迎接。
&esp;&esp;不过片刻,张澜生便领着三人来到亭中。裘智定睛一看,脸色微变,心中暗暗叫苦:天要亡我!
&esp;&esp;来人正是前几日围观王仲先与孙富打架的几名学子。自己在现场还怀疑过他们,当时几人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特别是闻游,还因此被朱永贤怼得下不了台。今日再遇,难免尴尬。
&esp;&esp;不过事已至此,裘智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既来之,则安之。随后,他悄悄打量起几人来。
&esp;&esp;闻游与张澜生年纪相仿,约莫二十出头,容貌俊秀,衣着华丽,显然出身富贵之家。
&esp;&esp;几人中年纪最长的是林牧鹤,今年三十五岁,家境小康,举止和气且圆滑。他是个秀才,捐了个例监的身份,才得以进入国子监。
&esp;&esp;林牧鹤二十岁中了秀才,之后参加了五次乡试,次次名落孙山,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满脸苦相,眼角细纹密布,颇显憔悴。此人虽不算青年才俊,但容貌还算周正,家境也颇为宽裕。
&esp;&esp;以上三人都有求见谢月朗的资本。
&esp;&esp;最后一人姓王,体态肥硕,满脸油光,透着几分市侩气。裘智心中暗想:以谢月朗的眼界,只怕对这位王同学没有兴趣。
&esp;&esp;当天围观的共有五人,张景蕴未能赴宴,但他家境贫寒,估计没钱流连花街柳巷。
&esp;&esp;眼下,五个嫌疑人已排除了两人,仅剩林牧鹤、闻游和张澜生三人,裘智觉得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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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张澜生指着裘智道:“这是仲先的表弟,裘智,大家都见过。过去有些误会,今天一起喝杯酒,就不要再计较了。”
&esp;&esp;王仲先事先并不知道今日是赔罪宴,担心裘智脸嫩,无法应付,忙接过话茬:“我表弟年轻气盛,一时口无遮拦,冒犯了各位。我替他向大家赔不是,还请多多包涵。”
&esp;&esp;裘智不知张澜生是真心帮自己说和,还是因当日指认他为嫌疑人之一而怀恨在心,故意设局让自己难堪。但眼下情势,他乐得顺水推舟。毕竟大家同窗共读,低头不见抬头见,实在不必闹僵。
&esp;&esp;他随即站起身,朝众人作揖道:“那日是我考虑不周,言辞失当,冒犯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esp;&esp;张澜生帮腔道:“他年纪小,咱们这么大的人了,别和小孩子斤斤计较了。”
&esp;&esp;除了闻游,其他两人见裘智态度诚恳,加上张澜生从旁劝解,不好不依不饶,只能拱拱手,将此事揭过。
&esp;&esp;闻游冷哼一声,语带嘲讽:“今天没王爷给你撑腰,你才态度这么好吧。”
&esp;&esp;裘智看他面带愤恨,显然还记得当日朱永贤刁难他一事。
&esp;&esp;他本欲反唇相讥,但转念想到张澜生刚才的话,没必要和小孩子较劲,只是敛去笑意,淡淡道:“闻兄说笑了。”
&esp;&esp;林牧鹤一拽闻游的袖子,半是揶揄半是解围:“闻兄怎么还没喝酒,就说上胡话了。”说完,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讨好之色看着裘智。
&esp;&esp;王仲先说裘智年轻气盛,他看闻游也是不遑多让,一样的愣头青。朱永贤只是今天不在场,又不是人没了,回头裘智找他告状,有闻游好看的。
&esp;&esp;林牧鹤早有心与裘智交好,以此攀附燕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要帮裘智说话。
&esp;&esp;裘智向他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esp;&esp;闻游见众人不站在自己一边,气愤之下骂道:“窝囊废,多嘴多舌。”随即狠狠瞪了裘智一眼,气呼呼地走到角落,找了个离他最远的凳子坐下。
&esp;&esp;林牧鹤眼神一暗,脸上露出几分怒意。他自视才高八斗,又有些家产,不愿低娶,可高门大户又看不上他,因此至今未娶,家中养着几名娈童供他取乐。
&esp;&esp;国子监中同窗时常讥笑他不能人事,才会孤寡至今。现在被闻游当众出言羞辱,不免怒火中烧,忍不住怒目而视。
&esp;&esp;张澜生察觉气氛尴尬,忙命仆人端来酒水,先斟了一杯递给裘智,温言道:“知道你年纪小,不能喝酒。但今天是赔罪宴,总得略饮三杯。”
&esp;&esp;裘智无奈,只能依言连饮三杯,随后对众人道:“先前确是我的不是,几位兄长大人大量,还请见谅。”
&esp;&esp;王仲先看裘智三杯酒下肚,脸颊飞霞,眼神略显迷离,皱眉对张澜生说道:“不能再让他喝了。”
&esp;&esp;张澜生好脾气地笑笑,说道:“放心,我哪敢让他再喝!回头他醉了在我家撒酒疯,打烂盘子碗的,我可损失不起。”
&esp;&esp;他似乎觉得裘智喝完酒,傻呆呆的样子有些可爱,又想去拍裘智的头。
&esp;&esp;裘智吃过一次亏,肯定不能吃第二次,看他抬手,立刻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