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裘智看皇城司的官兵一个个穷凶极恶,不敢自己随意瞎转,便跟在李尧彪身后,看他有什么发现。朱永贤自是裘智去哪,他就去哪。
&esp;&esp;来到庄阳的院子,李尧彪的目光落在院角,沉声道:“有人在这烧过东西。”
&esp;&esp;裘智明白,李尧彪口中的“有人”,除了庄阳再无他人。
&esp;&esp;他走上前,仔细查看,果然见青石板上残留着淡淡的焦黑印痕,地面还有被水冲刷过的痕迹。
&esp;&esp;李尧彪命人将庄阳带来,裘智则在院中四处察看,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
&esp;&esp;不一会儿,庄阳被皇城司的人押了进来。他已经吓得站站不稳了,全靠皇城司的人架着,才勉强迈步。
&esp;&esp;李尧彪面色阴沉,指着地上的焦痕,冷冷质问:“你昨晚烧了什么?”
&esp;&esp;庄阳嘴唇翕动,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
&esp;&esp;李尧彪狞笑道:“也罢,到了皇城司的诏狱,你自然会开口。”
&esp;&esp;裘智站在庄阳的卧房前,眉头微微皱起。窗框与门框上残留着数十个细小孔洞,看上去像是钉子眼。
&esp;&esp;他沉吟片刻,回头看向庄阳,缓缓问道:“你之前囚禁过什么人吗?”
&esp;&esp;裘智怀疑庄阳曾在此关押某人,用木板封死门窗,防止对方逃脱。
&esp;&esp;此言一出,庄阳浑身一震,脸色骤然煞白,眼中惊惧之色更甚,竟比方才被李尧彪审问时还要慌乱。
&esp;&esp;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内心的恐惧,却终究难以镇定。他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借着剧痛才勉强稳住心神,哆嗦着道:“没、没、没有人。”
&esp;&esp;裘智狐疑道:“那你加固门窗做什么?”京城不是沿海城市,不常刮台风,庄阳封死门窗,分明是怕人逃走。
&esp;&esp;李尧彪亦是万分不解。按理说,烧毁物证才是大罪,庄阳被自己盘问,虽然害怕,但尚能自持,可听到裘智的问题,却表现得更加惶恐,太过反常。
&esp;&esp;他朝手下递了个眼色,示意将庄阳带下去用刑。裘智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暗号,迈步走入庄阳的书房,继续搜查。
&esp;&esp;一进门,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中两名男子并肩而立。画卷边缘微微卷起,显然经常被人摩挲。
&esp;&esp;画面右侧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眉目温润,眼中透着一抹沉静从容,正是庄阳。
&esp;&esp;而左侧男子与庄阳有八分相似,但气质迥异,神色颇为不羁,一看就是放荡风流的名士。
&esp;&esp;裘智估计此人正是失踪四年之久的庄舟。
&esp;&esp;朱永贤看了一眼,赞道:“庄阳果然是丹青高手。笔力遒劲,形神兼备,落笔潇洒,感情细腻,真是难得一见的佳作。”
&esp;&esp;裘智目光微转,看到画作右侧竟题着李后主的《破阵子》,不禁哑然失笑。庄阳昨夜已知事情败露,焚毁之物不知凡几,这幅画没一起烧了,如今怕是百口莫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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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尧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裘智身后,目光落在那画像上,微微一怔,随即冷笑连连:“下手时不想着庄舟是自己的亲哥,如今倒对一幅画像恋恋不舍,装什么兄弟情深!”
&esp;&esp;庄舟迟迟未曾露面,寄回家的书信也是临时写的,李尧彪因此断定对方已经遇害。
&esp;&esp;众人在书房内搜寻许久,没有新的发现,便转往别处继续搜查。
&esp;&esp;来到田渔住的小院,只见官兵粗鲁地押着她,从房中拽出。
&esp;&esp;田渔羞得满面通红,双目含泪,走路一瘸一拐,完全跟不上官兵的步伐。
&esp;&esp;谋逆大案当前,官兵哪里会顾及女眷的颜面,毫不怜惜地将她扛起,扔进了囚车。
&esp;&esp;田渔紧咬下唇,不知从哪掏出一方帕子,遮住半张脸,生怕被人看了去,随后缩在一角,轻轻揉着手臂。
&esp;&esp;裘智见她步履蹒跚,走路姿势比前几日还要别扭,不禁心生疑虑,于是走到囚车前,好奇问道:“你的腿还没好吗?”
&esp;&esp;都到这节骨眼上了,田渔没必要再装模作样。裘智怀疑是她伤口处理不当,导致感染,伤势恶化,才会行动不便。
&esp;&esp;田渔脸色苍白,颤抖着回答:“快好了,快好了。”
&esp;&esp;裘智看她神色闪烁,知道她言不尽实,沉吟片刻,道:“我看看伤口。”
&esp;&esp;田渔闻言,立刻捂住小腿,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疯狂摇头:“不用了,不用了,男女授受不亲,真的已经好了。”
&esp;&esp;她的反应太过剧烈,李尧彪心中越发疑惑,庄家这两个主子什么毛病,怎么总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表现得如此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