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仵作根本不确定裘智说得对不对,但见燕王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只得按裘智的说法填写尸格,呈报上去。
&esp;&esp;填完尸格后,几名仵作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硬着头皮问道:“敢问裘公子,这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esp;&esp;裘智一摊手,直言道:“我也不知道,至少有三年了。”没有仪器,他确实无法判断。
&esp;&esp;仵作闻言,终于松了口气,按照自己经验做了大致推测。裘智抻着脖子偷看了一眼,只见尸格上写着:男尸死亡时间约为五年,女尸则超过二十年。
&esp;&esp;裘智暗自思忖:男尸的死亡时间不可能有五年,死者应该就是四年前突然消失的庄家兄弟。
&esp;&esp;理清思路后,他和朱永贤离开停尸间,拦住一名县衙衙役,问道:“庄家二爷关在哪儿?”
&esp;&esp;县太爷都躲在后衙不敢露面,衙役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颤抖着指了指二堂方向。
&esp;&esp;裘智吩咐白承奉取来庄阳的画,随即带着朱永贤前去旁听。
&esp;&esp;二堂内,李尧彪正审问庄阳,田渔亦跪在堂下。
&esp;&esp;田渔早已不复往日风光,衣衫凌乱,发丝散乱,连袖口的滚边都开了线。
&esp;&esp;李尧彪现在看到裘智,就感到头疼。这案子虽是裘智最先发现了端倪,但眼下物证已搜集完毕,人犯亦尽数落网,接下来的审讯就是皇城司与刑部的事了,他一个书生还老瞎掺和。
&esp;&esp;皇城司的千户看到朱永贤,赶忙搬了张椅子。朱永贤却自然而然地让裘智坐下,自己反倒站在一旁。
&esp;&esp;白承奉看在眼里,忍不住嘴角微微抽动。
&esp;&esp;李尧彪强自按下心头杂念,冷眼看向庄阳,厉声道:“从庄家搜出了反诗。”说着,他不由自主地瞥了裘智一眼,心中隐隐作痛,证据此刻就在对方手中。
&esp;&esp;他收回目光,咬着后槽牙道:“现在物证确凿,你是自己说,还是进了皇城司再说。”
&esp;&esp;庄阳抬起头看了眼李尧彪,低头沉思片刻,最终一咬牙道:“我招,我都招!后院的三个人,都是我杀的,我一人承担,与我嫂嫂无关。但我万万不敢有造反之心啊!”
&esp;&esp;李尧彪冷笑连连:“你那首《破阵子》又作何解释?楚衍在燕王别苑口出狂言,悖逆之意昭然若揭,你还敢抵赖?”
&esp;&esp;“大人,冤枉啊!”庄阳不住地叫屈,额角已渗出冷汗,“楚衍不过是个护院,如何能代表庄家?何况他已经身死,他说的话死无对证了。”
&esp;&esp;他知道谋逆是大罪,故而咬死不认。
&esp;&esp;裘智早已猜到,庄阳为了自保,选择杀人灭口,如今听了他的辩白,更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esp;&esp;“那两具白骨分别是谁?”裘智见李尧彪始终围绕谋逆一案发问,反而忽略了案件真正的突破口,于是打断了他的问话。
&esp;&esp;李尧彪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方才在庄家,裘智几句话便令庄阳、田渔神色大变,可见他确有几分本事。再加上朱永贤立在一旁,宛如护法金刚,他不敢拂了对方面子,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esp;&esp;庄阳脸色微变,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心神,道:“其中一具是我大哥,另一具…另一具…”
&esp;&esp;提及第二具尸骨,他顿时语塞,额头冷汗涔涔,迟迟不肯吐露真相。
&esp;&esp;裘智直接替他说了:“是庄二夫人吧。”
&esp;&esp;庄阳眼中露出一丝慌乱,但对方既已猜中,最终无奈点头:“确是拙荆。”
&esp;&esp;李尧彪正翻看刚送来的尸格,听闻死者竟是庄二夫人,不由诧异地瞥了庄阳一眼。没想到他一介书生,胆子如此之大,大哥、妻子、养子都说杀就杀,难怪敢谋反。
&esp;&esp;思及此处,他又偷瞄了裘智一眼,这个书生胆子更大,居然敢勾引朱永贤。皇城司的人见了朱永贤都绕道走,他倒好,偏要迎难而上,当真了得。
&esp;&esp;“你说三人都是你杀的。”裘智胸有成竹道:“那就把作案过程讲一遍,尤其是他们是怎么死的,以及为何要杀他们。”他的语气似乎笃定庄阳答不出这些问题。
&esp;&esp;田渔听罢面露凝重,又看了看庄阳,示意他要小心应对。
&esp;&esp;李尧彪看出二人的眉眼官司,心中一凛,怀疑田渔也参与了这桩命案。
&esp;&esp;庄阳定了定神,语气平稳道:“昨晚,楚衍来到我屋,说他得罪了燕王。燕王是天潢贵胄,我们这些小民暴行哪儿惹得起?我听后大怒,便命楚衍去小院领罚。”
&esp;&esp;楚衍哪里是“得罪”了朱永贤?分明是当众谋反!裘智听他故意含糊其辞,便知他打算以鬼神之说蒙混过关。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