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看向两侧的手下,斥责道:“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没把毒药搜出来?”
&esp;&esp;皇城司的衙役们面色苍白,噤若寒蝉,不知如何作答。
&esp;&esp;裘智走上前,指着田渔右侧袖子的滚边,道:“毒药应该藏在那里。她拆开了滚边的线头,取出了毒药。”
&esp;&esp;李尧彪看到田渔袖口滚边确实有处开线,无奈地叹了口气,裘智看一眼就能发现的事,自己手下就跟眼瞎了一样。
&esp;&esp;庄舟终于回过神来,匍匐着爬到田渔身旁,抱起她的尸体痛哭道:“你怎能如此狠心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esp;&esp;哭了几声,他突然停了下来,像是醒悟了什么,猛地松开手,将田渔的尸体一把推开,放声大笑起来。
&esp;&esp;庄舟以手击地,合着拍子唱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恩也深,恨也深。枕边之人最无情,情爱一并抛——”
&esp;&esp;也不知是在说田渔,还是在说他自己。
&esp;&esp;唱完,他又笑了起来,眼神涣散,神情癫狂,宛若疯魔。
&esp;&esp;裘智看他这样,精神状态似乎也有些不太正常了。庄家本来就有遗传性精神疾病,如今被田渔这么一刺激,庄舟怕是也疯了。
&esp;&esp;李尧彪看着公堂上乱作一团,死的死,疯的疯,手下没一个能支棱起来的。他昨晚本就没休息好,眼下只觉得头痛欲裂,脑瓜子嗡嗡作响。
&esp;&esp;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将庄舟收押,派人严加看管。他要是再死了,你们知道后果。”
&esp;&esp;手下的千户们心中一凛,脸色微变,眼中露出惧意。
&esp;&esp;李尧彪随即又命人提审庄家仆人,收集证词,尽快了结此案。
&esp;&esp;案子已了,朱永贤自觉没自己什么事了,便拉着裘智准备回去歇息。
&esp;&esp;李尧彪望着他的背影,朗声道:“燕王殿下,微臣有要事相商。”
&esp;&esp;朱永贤回过头,大大咧咧地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esp;&esp;李尧彪沉吟不语。
&esp;&esp;裘智看他的脸色,估计是有话想和朱永贤私下说,便主动开口:“我去找仵作,问问他们怎么判断的死亡时间的。”
&esp;&esp;活到老、学到老。既然卫朝没有仪器,他也该学学仵作们的土法子了。
&esp;&esp;待裘智走远,李尧彪才对朱永贤道:“裘智还挺机灵的啊。”
&esp;&esp;朱永贤最喜欢听别人夸裘智,面有得色道:“那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esp;&esp;李尧彪张了张嘴,不知如何接话了,朱永贤压根没听懂自己的弦外之音。他支支吾吾道:“他这么聪明,你俩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esp;&esp;在李尧彪看来,裘智眼珠子一转,就能把朱永贤耍得团团转。先不说性别合不合适,单论性格,朱永贤找这么一位,以后肯定被人拿捏得死死,虽然现在已经有这个趋势了。
&esp;&esp;朱永贤疯狂摇头:“我俩是绝配!我不爱动脑子,他这么聪明,什么事都能替我想到,找了他我可是享福了。”
&esp;&esp;李尧彪感觉朱永贤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可再一琢磨,又觉得站不住脚。朱永贤毕竟是亲王,府上奴仆成群,根本轮不到他费心。再说了还有长史、承奉,哪个不能替他出谋划策?
&esp;&esp;白承奉早就看明白了,只要沾上裘智,朱永贤就化身“朱永理”,永远能找到理由。裘智脑子要是不好使,他八成会说对方傻的可爱。
&esp;&esp;几日后,李尧彪带着疯了的庄舟回京复命。
&esp;&esp;裘智本想收殓了楚衍和庄阳的遗骨,但李尧彪要带回京城当作物证。裘智只得叮嘱他,待案件了结,将父子二人葬在一处。
&esp;&esp;楚衍曾提过,他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与家人团聚。他生母难产而死,不知被葬在何处。好歹父亲的尸骨尚存,日后葬在一起,也算了却他生前的一桩心愿。
&esp;&esp;进入十一月,西山开始下雪。
&esp;&esp;雪停之后,朱永贤拉着裘智进山赏雪。不料还没到观景处,鹅毛大雪又从天空飘落。众人只得寻了座破庙暂避风雪。
&esp;&esp;朱永贤抬头一看,见门匾上三个大字“姻缘庙”,抿嘴一笑,对裘智道:“咱俩进去拜拜,让菩萨保佑咱俩白头到老。”
&esp;&esp;裘智感觉这个庙怕是不甚灵验,不然也不会破败至此。但他不愿扫兴,于是颔首笑道:“好啊。”
&esp;&esp;白承奉叹了口气。朱永贤越是投入,自己的处境就越发危险。只怕最终下场还不如黄承奉,对方被退回内官监,反而早早脱离了苦海。
&esp;&esp;进入主殿,只见殿中供奉着一尊白须老者,身披朱袍,手执拐杖,想来便是月老。金童、玉女分立左右,神情恭谨。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