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说罢,他又缓缓低下头,哀求地望着怀中毫无生气的裘智,低声恳求:“裘智,你醒醒,好不好?不要留我一个人。”
&esp;&esp;朱永鸿看弟弟神智恍惚,立刻朝左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速将裘智抬下去。
&esp;&esp;朱永贤察觉到有人靠近,瞬间如同护犊的猛兽一般,紧紧地将裘智搂入怀中,声嘶力竭地咆哮道:“谁也不许过来!谁也不许碰他!滚开!”
&esp;&esp;朱永鸿从未见过弟弟如此疯狂,连忙挥手遣散周围小太监,语气放缓,轻声安抚:“好,没人动他,你先冷静下来。”
&esp;&esp;朱永贤充耳不闻,神情悲恸地低下头,轻吻裘智的额头,像是在献上最后的告白。
&esp;&esp;片刻后,他凄然抬首,目光决绝地望向兄长:“我这辈子,只要他一人!皇兄若是他不顺眼,容不下他,那就赐我一杯毒酒,我俩共赴黄泉,也省得碍你的眼!”
&esp;&esp;他在来的路上便已想明白了,朱永鸿谋定而后动,铁了心要取裘智性命。除了以自己的性命相挟,再无他法迫使皇兄回心转意。
&esp;&esp;朱永鸿本来就被裘智气得怒火中烧,如今见弟弟疯疯癫癫,竟还以殉情来要挟自己,方才压下的怒气又蹭蹭地往上冒。他浑身颤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为了这么个玩意儿连命都不要了?”
&esp;&esp;“他不是玩意,是我的伴侣。”朱永贤语气无比认真地纠正道。
&esp;&esp;一旁的戴权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哭出声来,心中哀嚎:我的王爷呦,您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
&esp;&esp;朱永贤却毫不退让,直视兄长,一字一句道:“皇兄,你知道的,我从小眼光高,旁人入不了我的眼,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我岂会轻易放手?”
&esp;&esp;朱永鸿深知弟弟性情倔强,吃软不吃硬,于是语气一缓:“他方才出言不逊,对朕毫无敬畏之心,你又何苦执意维护?”他试图以兄弟亲情来瓦解二人的感情。
&esp;&esp;朱永贤了解裘智的性格,平日里不声不响,真说起话来,嘴巴不饶人。不过他一向偏心,听皇兄如此指责裘智,立刻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你都快把人打死了,让他说两句怎么了?”
&esp;&esp;一旁的李尧虎差点没绷住,当场失笑出声,好不容易才憋住了,但肩膀依然微微颤抖。
&esp;&esp;他曾私下向李尧彪打听过朱永贤与裘智的关系,早知燕王重色轻友。如今见他为了裘智,连亲哥都敢顶撞,着实有些忍俊不禁。
&esp;&esp;朱永鸿顿觉头痛不已,朱永贤软硬不吃,他一时之间不由得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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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朱永贤低头察看怀中人的状况,心中骤然一沉。裘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几乎难以察觉。
&esp;&esp;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决绝,咬牙切齿道:“皇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给个痛快话吧!要杀,就赐臣弟毒酒一杯,我陪他一同赴死!”
&esp;&esp;朱永鸿舍不得逼死一向疼爱的弟弟,却也不愿轻易放过裘智。正在踌躇间,朱永贤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心口刺去。
&esp;&esp;虽说臣子不能携带兵刃入宫,但朱永贤一向受宠,从来没有人敢搜他的身。他进宫前,特意向文勉讨了一把匕首,就是为了现在。
&esp;&esp;李尧虎武功不弱,见朱永贤拔出匕首,顿知大事不妙,疾步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急声劝道:“殿下!有话好好说,切莫意气用事!”
&esp;&esp;朱永贤眼中含泪,望向朱永鸿,哀求道:“皇兄若是认了这个弟婿,便允许我带他回府医治。再耽搁下去,他真的性命不保了!”
&esp;&esp;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esp;&esp;朱永鸿听得脑袋一懵,竟一时跟不上弟弟的思路。他现在投鼠忌器,确实不敢再对裘智动手,可这不代表他认可了二人关系,而且,弟婿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esp;&esp;戴权见皇上脸色微变,心知这一劫算是过去了,连忙使个眼色:“殿下,陛下累了。您快带人回宫请太医吧。”
&esp;&esp;朱永鸿正愁找不到台阶下,闻言顺水推舟,按了按太阳穴,略显疲惫地摆手道:“先回去吧,朕有些乏了。”
&esp;&esp;事态发展出乎意料,他只能暂且稳住朱永贤。待人走后,再召李尧彪入宫,问清楚弟弟怎么突然进宫,了解完前因后果,再作定论。
&esp;&esp;何况,裘智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十有八九难以救回来了,自己何必急于一时,再做这个恶人呢?
&esp;&esp;朱永贤闻言,长舒一口气低声道:“多谢皇兄。”随即抱紧怀中人,一路疾奔,跑回了延福宫,命人将太医院里的太医悉数召来。
&esp;&esp;众太医诊完脉,一个个神色凝重,默不作声。除了张院判,余下的太医都不识裘智,可见燕王脸色阴沉如水,谁也不敢贸然开口。
&esp;&esp;王院使身为太医院首领,见同僚们都往后缩,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王爷,微臣医术不精,恐怕回天乏术啊。”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