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尧彪想了一下,裘智所言不虚,于是点头称是。
&esp;&esp;裘智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破案,靠的不是喊打喊杀,而是靠脑子。你多动动脑子,争取自己把这个案子破了。”
&esp;&esp;李尧虎十分赞同裘智的想法。他早就劝过李尧彪了,不能凡事都倚仗酷刑。偏生李尧彪迷信暴力解决一切问题,不听自己的告诫。
&esp;&esp;如今自己坐镇皇城司,尚能与殿前司分庭抗礼。可若日后让李尧彪接手,恐怕以他这性子,迟早被陈仁贞那老狐狸算计得死死的。
&esp;&esp;想到此处,李尧虎目光微闪,看向裘智的神色中,已然多了几分赞许之意。
&esp;&esp;裘智诚恳道:“你看,我有脑子,所以能坐着问话。而你呢?只能躺在地上装死尸,让人拖来拖去。这就是区别。”
&esp;&esp;李尧彪想起自己方才在公堂上被逼着装死尸,就觉得憋屈,心中愤愤不平:那是因为你有脑子吗?明明是你男人强迫我!
&esp;&esp;他正要反驳,朱永贤却适时补刀:“说得不错,智商决定一切。”
&esp;&esp;李尧彪一口气堵在胸口,硬是憋住了话。
&esp;&esp;裘智见状,不忍再打击他,正色道:“只要找到谁想杀灯笼张,这案子就能破了。你可以从两个方向调查。”
&esp;&esp;李尧彪忙追问:“哪两个?”
&esp;&esp;“第一,找到包袱的主人。”裘智手指轻敲着桌面,语气淡然,“但她们当时心神不宁,不识货的人也许随便拿,八成自己都不记得装了什么。真正的主人呢?肯定不会承认。”
&esp;&esp;李尧彪皱眉:“那第二呢?”
&esp;&esp;裘智顿了顿,迟疑道:“只是我的猜测。你可以查查灯笼张的背景,以及他以往做过的案子,或许会有些收获。”
&esp;&esp;说罢,他便带着朱永贤去了殓房。
&esp;&esp;屋内只剩李家兄弟二人。
&esp;&esp;李尧彪被裘智怼了一通,满肚子委屈,抬眼瞧向李尧虎,希望哥哥能安慰自己一番。
&esp;&esp;哪知李尧虎却顺着裘智的话往下说道:“你别不服气,我看裘公子说得有道理,你回去好好想想。”
&esp;&esp;李尧彪心里越发郁闷,看看朱永贤的哥哥,再看看自己的哥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朱永贤的哥哥对他百般呵护,恨不得捧在手心,而自己的哥哥呢?只会动不动地训人。
&esp;&esp;李尧虎沉声道:“李家虽有爵位,但子孙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吃饭。皇城司不是咱们李家的衙门,给皇上当差,若你胜任不了,我便去禀明陛下,把你调走。”
&esp;&esp;这话一出,李尧彪顿时噤声,低下头不敢回嘴。
&esp;&esp;李尧虎见他垂头丧气,微微叹息,终究还是心软了些,语气放缓道:“你若做事总这般鲁莽,如何是陈仁贞的对手?趁早换个衙门,省得我替你提心吊胆。”
&esp;&esp;夜色深沉,裘智与朱永贤来到殓房。仵作点亮蜡烛,昏暗的房间顿时被昏黄的光线填满,映得四周阴影绰绰,氛围森然。
&esp;&esp;裘智走近尸身,俯身细看。灯笼张的手臂上没有拖拽痕迹,可见大姐所言“移尸”并非实话。
&esp;&esp;尸体血液因重力作用而坠积于低下部位,血管受到压迫,皮肤会产生紫红色的尸斑(注1)。灯笼张死后一直仰卧,后背、臀部全是紫红色的尸斑。
&esp;&esp;如今死亡已近二十四小时,尸斑早已固定,就算死后更换姿势,已形成的尸斑也无法消失(注1)。因此,灯笼张是否生前曾被推倒,已无从查证。
&esp;&esp;他继续检查灯笼张的尸体,发现右脚的第一至第三脚趾已经变黑,完全坏死;左脚的第一和第二脚趾也干枯变黑,第三脚趾呈青紫色,估计过不了几个月也会坏死。
&esp;&esp;他再看死者的牙龈,牙周发炎并萎缩严重,牙齿松动,有明显位移。
&esp;&esp;这些都是典型的糖尿病症状。
&esp;&esp;朱永贤站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鄙夷道:“这个老不死的,叫他不做好人,活该死前受尽折磨。”
&esp;&esp;古代糖尿病没有特效药,灯笼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脚趾一点点变黑、坏死,忍受着全身的病痛折磨。
&esp;&esp;糖尿病对内脏的损伤主要集中在心脏以及肾脏。裘智似乎想到了什么,吩咐仵作:“帮我拿把刀来,我要开膛,看一眼他的内脏有没有病变。”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