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尽是南郡人,滕慕为她专门准备了一位精通中原语与南郡语言的下人。
对方知晓她乃遗落在外多年的小公主,对她很是恭敬。
尚未入帐,帐内已然摆好了精致可口的菜肴。
饭桌之上,一边是中原菜,一边是南郡菜。
卫嫱喜甜口,可南郡菜肴偏咸,叫她一时并不能吃惯。
幸好滕慕较为贴心。
正用着膳,账外忽然响起一声传报,对方乃是奉了女尊大人之令,不由分说地便朝帐内送来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
红珊瑚攒珠耳珰、金玉蜻蜓簪、如意梅花对钗、明月玉对镯、碧绿翡翠对镯……一箱箱价值连城的物什于卫嫱眼前摆放开,端叫人眼花缭乱。
卫嫱咽了咽口水。
看来自己真是亲生的。
尚未来得及谢恩,紧接着,一名身着碧绿色对襟罗裙的女子施施然掀帘而入。
卫嫱抬眸。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与自己颇为相像的脸。
她立马反应过来对方是何人。
正是南郡如今的女尊大人,更是她的三姐,滕月。
她听闻滕月自幼体弱,如今的身子并不爽朗,在寻回卫嫱之前,对方虽是南郡女尊之位唯一的继承人,实际上南郡的掌权者却是他们的亲舅舅滕狡。
而滕月此人,更是无心于政事,一听闻终于寻回了个有皇位继承权的亲妹妹,她喜不自胜,连忙准备了好些宝贝前来见她。
看见卫嫱时,滕月也愣了一瞬。
极相似的一张脸,令滕月倍感亲切,又瞬时间热泪盈眶。
——真好,她们滕家的皇位终于!后!继!有!人!了!
她也终于可以从这皇位上解脱了!!!
滕月恨不得登即扒下朝服,登即套在卫嫱身上。
对方热情上前,亲热拉住她的手。
这是卫嫱才发现,或许是为了迎接她,她这个三姐身上穿得竟是大宣的服饰。
她这个女尊姐姐没有一丁点儿架子。
尚未有多久,对方已跟她从好看的衣裳首饰,唠到了如今家里有几口人,都姓甚名谁,有如何脾性,又该如何相处。
她那个擅长用毒、嘴也毒的二哥滕慕便先不说了。
她的大哥滕元,性子清冷,为人正直端庄,用一个词形容,便是靠谱。
“听闻小妹也会武术。大哥他极擅长骑射与弓箭,有时间你可以去练武场找他切磋切磋。”
“还有你的四哥滕羚,性子亦是活泼温顺,是我最听话的弟弟。只是他与他的二哥一样,喜欢养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比如说……”
滕月咽了咽口水。
“蛇和老虎。”
她用略显蹩脚的中原话与卫嫱交谈。
似乎想要将这里的一切都分享给她,恨不得弥补上她这二十余年来的空缺。
如若不是夜深怕打搅到她休息,卫嫱当真觉得,对方会留下来与她共睡在一张榻上,她们一双亲姐妹,一句句聊到天亮。
第二日,卫嫱见到了她的四哥滕羚。
对方方自练武场出来,一身劲装,高昂坐于高高的马背之上。见到卫嫱,年轻男子一跃下马,他自然知晓眼前这个漂亮可人的小姑娘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一路走来时,他面上仍带了几分腼腆。
那名会中原话的下人在她一旁,悄声同她说:
“平日四殿下的坐骑是老虎,今日怕吓到她,终于换了坐骑。就连他手上常盘绕的那只毒蛇小宠也未带。”
卫嫱吃惊:“毒、毒蛇?”
对方:“是啊。”
无毒的蛇,养着又有何等意思?
看见她面上浮现出惊惧的神色,那下人又赶忙安慰她。
“小殿下莫要怕,四殿下养得那些毒蛇极通人性,听极了四殿下的话,断不会伤到您。”
他说得肯定,一脸打包票的模样。
虽如此,卫嫱仍听得心惊胆战,便连带着在滕羚步步走来时,她一颗心怦怦跳得快要跳出来。
滕羚似乎瞧出她的担心。
对方笑了笑,明亮的眼睛眯就成一对月牙儿。
他伸出手,自怀中捧来一物。
那是一只窝在他怀中的、纯白的小兔子,毛发极好,莹白而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