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人不必说这样的话,能为大人解忧才是奴的心愿。”沈美娘垂眸,“至于旁的,都不重要。”
&esp;&esp;她一副对叶随情根深种,又识大体的模样,倒是让叶司马更加动容。
&esp;&esp;叶司马也放宽了心,知道沈美娘没有为了情爱犯糊涂,颇为欣慰道:“再过一两月,你这颗明珠便不必蒙尘了。”
&esp;&esp;“大人的意思是?”沈美娘问。
&esp;&esp;叶司马摆手,并不打算事先告诉沈美娘具体的事情:“你只要知道,那人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esp;&esp;沈美娘在心里啐了一口。
&esp;&esp;老狐狸,不就是怕告诉她,万一她嫌将来要屈身的贵人不好,跑了吗?
&esp;&esp;再好不过?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esp;&esp;全天下最有权力的男人是皇帝,难不成这做了多年外放官的老东西,还有本事把她献给皇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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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提起外男,沈美娘倒是想起她房里还藏了个男人。
&esp;&esp;她还得处理好那人的安置问题。
&esp;&esp;她主动提议:“李嬷嬷和之前那班护院们想来是大夫人的人,不知司马大人可否给美娘换些伺候的人。”
&esp;&esp;“那是自然。”叶司马知道大夫人盯着沈美娘,如今还闹出这种事来自知理亏。
&esp;&esp;“青词有个表亲要来投奔她,不知道大人能不能让他到奴这里。”沈美娘怯怯道,“奴也是怕日后再碰上大夫人为难的事……”
&esp;&esp;叶司马连连点头:“可以。”
&esp;&esp;这个青词是沈美娘被底下人献给他时,就跟在沈美娘身边的人,和青词这种叶府家生子不同。
&esp;&esp;他一直都担心沈美娘会和青词偷跑,才会派这么多护院盯着她。
&esp;&esp;不过有其他护院盯着,多一个沈美娘的人,应当也闹不出什么风浪。
&esp;&esp;沈美娘笑着送走了叶司马,方捡起地上的石头进屋。
&esp;&esp;果然她的床榻上已经空无一人,床上的风铃也被人拆了。
&esp;&esp;“宋江江,人都走了,可以出来了。”沈美娘坐到椅子上,给自己沏了杯茶。
&esp;&esp;衣柜门打开,宋江江一瘸一拐从里面出来。
&esp;&esp;“坐吧。”沈美娘让青词给宋江江搬了椅子,看他艰难的动作难得有些好心,“能坐得住吗?”
&esp;&esp;“可以。”宋江江道。
&esp;&esp;几个时辰前还昏睡不醒的人,眼下就可以用石头救她,还能和她坐着说话了。
&esp;&esp;沈美娘要不是信得过青词,都要怀疑这人之前的伤是不是装的了。
&esp;&esp;“好,那我就直说了。”沈美娘直直看向对方,“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esp;&esp;看宋江江嘴唇微动,她又打断道:“不必急着回我。”
&esp;&esp;“这石头是刚才你扔的吧,隔这么远,这准头这力道……哪个商家子弟有这么好的功夫?”沈美娘掰着指头一一数着少年的不合理之处,“何况哪个商人家里敢穿绸衣。”
&esp;&esp;两人之间一时格外沉默。
&esp;&esp;许久后,宋江江先妥协。
&esp;&esp;他盯着沈美娘的眼睛,认真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骗你。”
&esp;&esp;“我出身游侠之家,我也是剑客……我是想去明州找我娘,投奔我外祖家的。”宋江江道。
&esp;&esp;少年的眼睛格外干净,好像藏不住一点心事,说这些话时也不见半点虚伪。
&esp;&esp;原来他是游侠啊。
&esp;&esp;那就不奇怪了,侠者以武犯禁,不遵守律法偷偷穿个绸衣,还真不算什么大事。
&esp;&esp;沈美娘端起茶喝了一口:“那你爹呢?”
&esp;&esp;宋江江听到这话肉眼可见的心情低落了一些:“我娘早就同他和离了,我如今也和他没关系了。”
&esp;&esp;“和离?”沈美娘放下茶盏,“令堂当真是女中豪杰。”
&esp;&esp;大燕民风开放,可真要说和离还真没几个人和离的,尤其是女方主动与男方和离。
&esp;&esp;沈美娘对宋江江的兴趣又多了不少。
&esp;&esp;“你当真叫宋江江?不是随口胡诌的名字诓骗我的?”沈美娘问。
&esp;&esp;“自然不是!”少年生怕沈美娘不信,急忙辩解道,“我娘喜欢江水。她说大江滔滔不绝,终究汇于汪洋,是决绝固执、锲而不舍的,她喜欢江水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esp;&esp;“决绝固执、锲而不舍?”沈美娘听不懂这些高深的词语,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怎么不叫‘宋江’呢?”
&esp;&esp;宋江江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我娘说,如果叫‘宋江’的话,我在我娘的家乡,会从十来岁被人笑话到进棺材的。”
&esp;&esp;“我娘就直接在后面多加了个‘江’字,做了我的名字,江水嘛,多多益善也没什么的。”宋江江有些害羞腼腆地挠了挠头,“这下你信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