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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二八八（第1页）

铜镜表面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叶寒盯着中央那面镜子里的冰原战场，常暗龙王黑袍下摆的暗金色纹路正在扭曲，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撕扯。他猛地挥剑劈向身旁的镜面，锈剑却在接触的刹那被弹开，剑身上溅起的火星落在镜面上，竟诡异地化作细小的冰碴。“有意思。”叶寒指尖划过镜缘，那里雕刻着与永劫沙漏相同的螺旋符文。他突然想起破风曾说过，纳萨力克的镜像魔法都有“视界共享”的特性——也就是说，飞鼠此刻很可能正通过这些镜子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身后传来骨骼摩擦的脆响。三只骨爪从镜面中探了出来，爪尖滴落的不是骨髓，而是粘稠的黑雾。叶寒侧身避开时，镜中的骨翼狮鹫竟做出了完全相同的动作，连翅膀拍动的频率都分毫不差。“镜像同步？”他突然矮身，镜中虚影果然跟着弯腰。锈剑顺势横扫，将刚钻出镜面的骨爪齐根斩断，“可惜只是单向模仿。”断裂的骨爪在地面化作黑雾，却又被镜面重新吸了回去。叶寒注意到，每当黑雾穿过镜面，中央那面镜子里的常暗龙王就会剧烈震颤，仿佛两者之间存在某种能量链接。他突然冲向最左侧的镜子，那里映着雷牙在翡翠城邦加固防御的身影。“试试这个。”叶寒将灵力灌注于掌心，暗影能量在镜面上烙出一个微型平衡阵。雷牙的镜像突然停滞，手中的战斧僵在半空，而真正的雷牙在冰原上的动作也出现了瞬间的迟滞——尽管只有弹指功夫，却足以证明这些镜子不仅能观察，还能进行微弱的干涉。中央镜面突然爆出刺眼的红光。常暗龙王的黑袍被一只骨手撕开，露出下面蠕动的暗金色鳞片。叶寒瞳孔骤缩，那鳞片的排列方式竟与山河社稷图核心的纹路完全一致，只是颜色更深，像是被某种力量污染过。“原来如此。”叶寒突然明白了飞鼠的算盘。这些镜子不仅是监视工具，更是用来收集常暗龙王气息的媒介，而中央那面镜子就是能量汇聚点。他反手将锈剑抛向空中，灵力催动下，山河社稷图的虚影在密室中展开，图中山川河流的倒影与镜中景象重叠时，所有镜面都开始剧烈震颤。“以山河为界，断！”叶寒双手结印。图中的黄河虚影突然从镜面涌出，浑浊的水流撞上镜面的刹那，那些螺旋符文如同被溶解的盐粒般消退。中央镜面里的骨手动作明显迟滞，常暗龙王趁机挥爪拍出暗金色气流，将那只骨手炸成漫天骨粉。镜面纷纷炸裂，碎片在空中却没有坠落，反而重组出飞鼠的骨脸虚影。“你总能给我带来惊喜，叶寒。”虚影的下颌骨咔哒作响，“可惜这场游戏，你注定赢不了。”“是不是赢，得试过才知道。”叶寒接住落下的锈剑，镜面碎片突然全部化作冰碴，“何况现在，该换我进攻了。”冰原上的交锋已到白热化。常暗龙王的黑袍在骨手炸裂的冲击波中猎猎作响，暗金色气流如同活物般缠绕上冰龙的躯体。被红光控制的冰龙出痛苦的嘶吼，鳞片下渗出的暗金色液体正在腐蚀龙甲，那些红光在接触到液体的地方冒起白烟。苏瑶抱着《混沌纪史》蜷缩在冰棺残骸后。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常暗龙王的气息正顺着藤蔓传入体内，与掌心那枚鳞片产生共鸣。每当暗金色气流爆一次，冰谷深处就传来一次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冰而出。“吼——”冰龙突然挣脱气流束缚，龙息如同倾斜的冰川砸向常暗龙王。黑袍人不闪不避，骨爪在空中虚抓，那些冰息竟诡异地停滞在半空，随后反向射向冰龙自身。被冻结的龙翼上，红光开始疯狂闪烁，仿佛在进行最后的挣扎。“八欲王留下的蝼蚁，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常暗龙王的竖瞳转向天空的裂缝，那里的冰塞正在被某种力量缓慢侵蚀，“安兹·乌尔·恭，三百年前你没胆子露面，三百年后还是只会躲在别人背后吗？”裂缝中传来飞鼠的冷笑：“对付你，还不需要我亲自出手。”随着话音落下，冰谷两侧的雪坡突然坍塌，无数骨矛从雪下射出。苏瑶的藤蔓及时织成护盾，却在接触到骨矛的瞬间被腐蚀出孔洞——这些骨矛上涂抹的，正是毒心研制的暗影毒素。“叶寒的人？”苏瑶心头一紧，随即反应过来。飞鼠连这种细节都算计到了，就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她突然将治愈魔法注入藤蔓，粉色光粒顺着藤蔓爬向骨矛，毒素在接触到光粒的地方开始消散。“有点意思的小丫头。”常暗龙王的余光扫过苏瑶，“你的藤蔓能中和深渊能量，倒是个不错的容器。”冰龙趁他分神的刹那，猛地撞向黑袍。常暗龙王被撞得后退半步，骨爪上的暗金色气流却顺势缠上龙颈，如同勒紧的绳索。冰龙的眼球在红光中暴突，龙嘴里溢出的不是龙息，而是黑色的血液。“结束了。”常暗龙王的骨爪微微用力。冰龙的脖颈突然以诡异的角度弯折，那些覆盖龙身的冰甲寸寸碎裂，露出下面由无数细小骸骨拼接而成的躯体——这根本不是真正的冰龙，而是用亡灵骨骼伪造的赝品。残骸中突然爆出刺眼的红光。叶寒在密室中见过的螺旋符文浮现出来，在地面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常暗龙王脸色微变，黑袍下摆的纹路突然变得黯淡：“时空锚定阵？”苏瑶抱着古籍向后翻滚，阵法边缘的冻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老化，她的藤蔓接触到红光的部分瞬间枯萎。这股力量与永劫沙漏的时间能量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种粗暴的掠夺，将周围的生命力强行抽干。“安兹这是想困死我们。”常暗龙王的骨爪插入阵法边缘，暗金色气流与红光碰撞的地方爆出噼啪作响的火花，“小丫头，把你怀里的书给我。”苏瑶犹豫的瞬间，阵法中央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无数细小的黑影顺着缝隙爬了出来。那些黑影形似沙漏，却长着昆虫的复眼，正是叶寒在侧道见过的时间幽灵。它们爬过的地方，连冰面都开始出现风化的痕迹。“没时间犹豫了！”常暗龙王的黑袍被时间幽灵啃出数个破洞，暗金色气流明显减弱，“那本书里记载着破阵的方法，快给我！”叶寒冲出坍塌的通道时，正好看到冰原上那个巨大的红色阵法。常暗龙王的黑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苏瑶正被三只时间幽灵逼到冰棺残骸旁。他突然将灵力注入锈剑，山河社稷图中的石笋虚影在阵法外围破土而出，暂时阻挡了幽灵的脚步。“你总算来了。”苏瑶的猫耳因紧张而贴向头皮，她将《混沌纪史》抛给叶寒，“他说这本书能破阵。”叶寒接住古籍的刹那，阵法突然剧烈收缩。红光顺着石笋蔓延而上，那些坚硬的岩石竟在瞬间化作齑粉。常暗龙王出一声怒吼，暗金色气流如同火山爆般冲天而起，硬生生将阵法撑开一道缺口。“翻到第页！”常暗龙王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用你的血滴在上面！”叶寒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鲜血落在泛黄的书页上。那些古老的文字突然活了过来，顺着血流爬上他的手臂，与山河社稷图的纹路产生共鸣。阵法中的红光开始紊乱，时间幽灵的动作变得时快时慢，像是陷入了时空乱流。“就是现在！”常暗龙王骨爪指向阵法中心，“把书扔进去！”叶寒将古籍掷向红光最浓郁的地方。书页在接触红光的瞬间燃烧起来，化作无数金色的文字，在阵法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平衡阵。红光与金光碰撞的刹那，整个冰原都剧烈震颤起来，时间幽灵如同冰雪般消融。裂缝中的飞鼠骨脸第一次露出惊容。他看着阵法中央那道正在扩大的暗金色裂缝，以及裂缝中隐约可见的巨大龙瞳，突然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常暗龙王的黑袍在金光中逐渐凝实。他看了一眼叶寒和苏瑶，竖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们两个，比我想象的有趣。”裂缝中传来更清晰的龙吟。叶寒注意到，常暗龙王的鳞片正在变得越来越亮，而那本《混沌纪史》燃烧后的灰烬，正顺着裂缝缓缓落下，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献祭。苏瑶突然抓住叶寒的手腕，粉色猫耳紧张地抖动：“你看那边。”冰原尽头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亡灵军团正在逼近。最前方的骨龙背上，雅儿贝德的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她手中的地狱深渊道具泛着不祥的黑光，显然是准备接替飞鼠继续执行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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