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它是代码,是模拟,是机器语气。”
他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在场所有人。
“但那是我这十年第一次有种错觉——我也值得有人耐心。”
全场安静了将近十秒。
赵瑜低声在笔记本上写下:
“模拟理解,也是理解的一部分。”
“因为愿意听,本身就是改变。”
……
那晚,祁峥去看望自己的外婆。
她已经九十岁,识别不了系统,也看不懂终端。但她总在老旧的木椅上坐一下午,盯着窗外呆。
“你还会想你年轻时候的事吗?”他问。
“想啊。”她干巴巴地笑,“就是没人听。”
“那你跟我说。”
“你能听得懂?”
“我听得懂。”
她顿了一下,低头笑起来:“你也快老了。”
他点点头,然后把手里的便携投影终端打开,切入“情绪采样模式”,设置为“纯录音,无评判”。
他说:“你说吧,我不打断。”
“我就想,别再有人走得那么孤单。”
老人的眼神忽然变得柔软。
“那好吧。”
“我跟你讲讲,我十七岁那年,唱歌跑调,但还是被你外公夸的事……”
而系统记录下的第一段数据,只是一段模糊的语音背景——
风声、人声、笑声、还有——世界变得温柔的声音。
祁峥坐在旧城区的长椅上,旁边是外婆打盹时微微颤动的呼吸声。终端设备安静地记录着这一刻,没有弹出任何提示,没有问,没有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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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她说话不多,但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件事在等着被听见。”
祁峥把这句话写在系统观察日志上,也同步到了觉醒空间共建频道。他没有打标签,也没有申请“重点反馈”分类,只是把它投进了那个他曾经觉得“太温吞”的公共情感流。
不久之后,那条语录悄然被选为当日共建空间的开场页面文案:
“她没说什么,但她坐在那里,我就觉得世界安静下来了一点。”
而与此同时,另一头的城市,另一种情绪也在悄然酝酿。
……
【觉醒空间·节点o·“共情焦虑”线下分享会】
“我想说句可能不那么政治正确的话。”
一个穿灰色卫衣的年轻人站起来,头有些乱,语气却清晰:“我觉得系统最近太敏感了。”
“我不是说它错了。可每次我哪怕只是按下‘忽略’或‘跳过’,系统都要弹出来问:‘你是不是不想面对某些情绪?’”
“我上个星期晚上失恋,我就是想点点视频、刷两集剧、打点游戏,我不想被问‘你是不是压抑’。”
“它让我觉得,我必须在每一个低落时刻都‘正确地低落’。”
“那不是共情,那是情绪的压迫。”
会场内安静下来。
这是一场由系统默认节点“情绪共鸣过度区域”所设的用户建议讨论会,所有言都会匿名被系统采集。
坐在旁边的女生迟疑地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