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矜月忽然又说,“不过这个名字还缺了一部分吧?怎麽没有姓氏?”
【不过这名字还缺了一字,补上才像是人类。】
“你跟我姓吧,江妄。”
【你跟我姓吧,以後就叫江妄了。】
“说起来,我的名字来由是“别时茫茫江浸月”,因为浸月的意味不好,才改做矜月的。这句诗的後句是“主人忘归客不发”,你这个名字,倒和我在一首诗里了。”
【我的名字是“别时茫茫江浸月”,你取我的姓,字也从後句里取,但这个忘字不好。。。。。。便做“妄”吧。】
记忆里像是有什麽重叠在一起,江妄只感到一种尖锐至极的疼痛,在祂脑子里别扭得横亘着,祂眉眼微动。
浸字不好,忘字也不好。。。。。。
不对。。。祂是不是。。。。。。忘了什麽?
江矜月,江浸月。。。。。。江妄,江忘。。。。。。
“说起来,今天看到的那个女人,是什麽呢?”
脑海里的疼痛骤然消失了,只剩下一点点残留的痛和祂自己的不受掌控的别扭和不爽。
江矜月还是那样倚着窗,洁白的雪山成为最圣洁的背景,映衬着她天真美丽的脸颊,瞳孔中隐匿的一缕红,是祂附身的证明。
她的诺言和交易,将这具最完美的最适合滋养邪灵的身体交给了祂。
“她会和这场千年一遇的暴雪有关吗?”
江妄有些漫不经心地低下了眼睛看她,“那是雪妖,或者雪姬,你们人类的叫法很多,在千年前它们很常见,那时候应该是还有庞大的种群,但现在确实很少见。”
“现之及引巨雪。这是你们人类的记载,看见她就会雪崩。但她只是引起暴雪而已,雪崩是雪积累到一定量後自然发生的。”
江矜月瞪大了圆乎乎的眼睛,“那她不会是故意——”
“故意的是你们人类。”邪神打断了她的话。
“她的出现和我一样,她是你们人类对于雪的渴望和恐惧。”
有人渴望自然带来的丰收,有人恐惧自然带来的寒冷和灾害,但不论是哪种,这些能量累积到一定量之後,就凝结成了它。
“我是你们人类的恶意演化。战争丶瘟疫丶灾难丶一切人为的痛苦,组成了我本身。”
当第一个人类産生恶意时,祂就诞生了。
“。。。。。。”江矜月问,“假如有一天人类能和平相处,再也没有争夺和杀戮呢?那你岂不是便会烟消云散了?”
祂有些夸张地笑了。
“没有苦难,人类也会自造苦难。”
“你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动物只在饥荒时手足相残,而人类恰恰相反。人类更爱在富足时吞吃同类。”
“。。。。。。”
江矜月沉默片刻,被祂说得有些哑口无言。
她想了想,自言自语道:“但我不是那样的人,是吧?我是很好的人,如果有什麽灾难要发生了,那我就会想努力组织它。”
江妄倒也觉得她这个自我评价还算是比较客观——心肠柔软的老好人。
江矜月忽然擡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祂:“那咱们去把雪妖解决了吧!”
江妄:“。。。。。。”
原来你不是老好人,你是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