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平拉住了他的袖子,她走到山下才发现邪神根本就不再原地,心理感觉不妙,立刻就冲了回来,谁知道就看到了这麽震撼的一幕。
黎平的目光跟着凌道长望向里面,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里面。。。。。。”
不远处的内殿里满地的鲜血,几个扭曲到血肉模糊的人倒在血泊中,而更加令人震撼的是里面的那颗鬼鸣蝉的半成品槐树。
“那里面。。。。。。是那个东西吗?”
江矜月和她对视一眼,无声地点头。
黎平震撼得几乎失语,过了一会儿,她才喃喃道:“但是。。。但是,凌道没有做过吧!他当时还在读书,我知道的,我们当时在读警校,根本就出不了校门一步!”
“江矜月。。。。。。”黎平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他真的是无辜的,而且。。。而且他。。。。。。”
江妄根本懒得听这个,厌恶地摆摆手。
就在黎平几乎感到绝望时,江矜月忽然开口,“等等。”
她站下来,目光盯着呆滞颓废得丢了魂的凌道长。
半晌,她忽然嗤笑一声。
“我最看不惯畏首畏尾的人。你不敢反抗的东西,那种所谓的预言和命运,我已经打破了。”
“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你多麽无辜,而是因为你还剩下一点良知。”
当初报考警校时的理想,那个保存妥帖的警官证,还有请她和叶琳的那充满烟火气息的一餐。
“至于你——你自便吧。”
江矜月就这样踏过了门框,裙摆利落地略过他狼狈的神情。
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凌道长跪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大殿里的神像,半晌,捂着脸又哭又笑地倒了下去。
爆裂的利风贯穿了神像,碎片一片片地下坠,像一场崩塌的浩劫。
从今以後,世界上再也没有凌霄观了,这里再也没有不歇的香火,虔诚的愿望,隐藏的秘密和诡异的怪物了。
它会归于大雪带来的平静里,只剩下一个神神叨叨的年轻人,守着那条长生不歇的河。
江矜月跨出大门,走出百米,忽然又回头,望向暴雪中崩塌的凌霄观上自己的那个亲笔匾额。
江妄别扭地捏住她的脸,不许她看。
“有什麽好看的?你不会想看那个废物男人吧?”祂不爽地嘲讽着,对于一切可能让祂感到地位被威胁了的人类,邪神都是不吝啬坏话的。“他能有我好?——我还听话一些呢。”她说放人一马祂就没有动手。
“。。。。。。”江矜月道:“。。。。。。我只是想,可惜吃不到柿子了。”
“小时候,练功最苦的时候,我就喜欢坐在树下摘柿子来吃。”
其实柿子不是很甜,又小又涩,但江矜月将九霄放在膝上,小口小口地咬着酸涩的柿子,也很惬意地享受这样偷懒的片刻时光。那种静谧丶慵懒的几分钟,後来下山後就很少再有了。
她想了想,“也许我後来对凌
霄派的全部责任,都来源于那颗柿子树吧。”
毕竟只有柿子树真的给予了她什麽,而没有索求回报。
江妄的目光暗下来,祂怜惜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以後不会了。我不要你负责,随便索取就可以了,你就这样对我吧。”
江矜月忍不住笑了,她终于大跨步地走向前方。
“那好吧,那就不负责了。”她笑着说,“以後我需要的时候你再出来,别的时候都不许打扰我。”
“唔。”邪神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像条自己咬住自己缰绳,自我管理意识强大的大狗。
然後跟着主人走出老远,才发觉主人没有牵绳子。
江妄固执地将手掌挤进她手里,和她十指相扣。
“好啊。”
“那你打怪的时候需要我,睡觉的时候需要我,走路的时候需要我,吃饭的时候也需要我。。。。。。”祂洋洋洒洒地列出一大堆,“总之,什麽时候都需要我。”
江矜月忍不住反驳,“你这是霸权主义。”
狗狗不知道什麽是霸权主义,狗狗只会把脑袋挤到主人的手心里去。
邪神无所谓地将她托举起来,抱到自己臂弯里,脸颊贴着她手心,满不在乎:“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