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桉的瞳孔比周围的光线还要暗,他凝视着纪年的害怕,不觉得心疼,反而在唇角牵出一抹笑。
纪桉带着恶意说:“把你关在这里,关到喜欢我为止,怎么样?”
纪年脸都白了,还是不肯服软:“不怎么样,很烂。”
纪桉不说话,周围暗暗的影子却如水般汇聚,绵软地缠上纪年的脚腕。
这下纪年真的彻底不敢动了。
他知道纪桉这是在威胁他,可是这样的威胁不会让纪年害怕,因为他知道纪桉根本就不会伤害他,反而会让他更加逆反。
纪年抿着唇,死活不愿意低头。
他盯着眼前纪桉修长的脖颈,在疼痛、愤怒和害怕里,突然一张口,恶狠狠咬住纪桉的脖子。
纪桉的力道一松。
他五感微弱,但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因为长期没有使用,所以渐渐弱化。
纪桉被他咬着,能感觉到纪年有两颗牙格外利,尖锐的疼痛一抽一抽地传来,他冷着脸,想捏着纪桉的脖子把他挪开,却在抬手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湿意。
纪桉一怔,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想捏住纪年脖颈的手就已经落下去,本能地落在他毫无防备露出的脖子上,轻轻拍了拍。
如果换成其他恶鬼,纪年这样,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纪桉拍拍他的脖子,语气依旧听不出情绪。
“别哭了。”
纪年松开牙,两三下擦干净眼泪,一言不发等外面的村民离开。
听到脚步声走远,纪年才看着纪桉冒血的伤口开口,露出凶狠的表情:“如果你再这样威胁我,我就把你杀了。”
殊不知,他红着眼睛的样子根本凶不到谁,充其量是个眦牙的小猫。
纪桉觉得自己真是疯的彻底,这种时候竟然还觉得纪年可爱。
他不怒反笑,捏住纪年的脸,逼近他:“杀?除了我,你还敢杀谁?”
纪年不吭声,不敢拍开他的手,只敢小小的反抗,比如故作凶蛮地瞪他,希望可以把纪桉凶走。
纪桉笑了一下:“看来你很清楚,我对你不一样,你对我也不一样。”
纪年冷声反驳:“谁说的?”
纪桉:“你不是这么想的?仗着我不会伤害你,就非礼我强吻我,又亲又咬,牵手又拥抱,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撒娇枕着我的手,摸着我的腹肌,我是你的什么?你对其他人敢这样吗?”
纪年咬牙切齿:“……强词多令。”
纪桉又笑了一下:“是强词夺理。纪年,你能不能多读点书?”
纪年:“……”
纪年被他这么一说,火气消了很多,但还是很不甘心,委屈地问:“你是不是一直很瞧不起我?”
纪桉说:“没有。”
纪年不信。如果纪桉不是瞧不起他,觉得他靠自己当不上影帝,为什么不让他离开?
其实有很多人看不起他。
因为他胆小,爱哭,当面打不过就喜欢背后耍点小心眼报复回去,实在不像一个男人。
纪桉:“你不是要对我负责吗?”
纪年:“那是两码事。而且……而且我没有强吻,是你自愿的。”
纪桉直接无视了他的解释,问:“离开了,你还会回来吗?”
纪年也问他:“你不能和我一起离开吗?”
纪桉:“这也是两码事。”
就像纪年坚持想要回去,是为了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为了能够当影帝,纪桉也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两个人的沟通陷入僵局,回去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之后大半个月,谁也没再提过这个话题。
纪家没有多余的房间,纪年晚上还是和纪桉一起睡。
他们分工很明确,纪桉做饭,纪年就主动包揽洗碗的工作,纪桉白天很少在家,纪年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晚上等纪桉做完饭,再边看综艺边聊聊天。
纪桉好像很喜欢接吻和拥抱的感觉,但他根本不需要换气,而且一如既往喜欢恶劣地往纪年的小舌头顶,纪年每次都被弄的很狼狈。
抛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和特定时候恶劣的性格,纪桉简直就是纪年理想中的完美伴侣。
任务的进度也停留在85%,一直没有变化。
这里和纪年所生活的那个世界简直没有任何区别,那个世界粉丝的面孔慢慢模糊,如果纪年愿意,他完全可以从群演开始,慢慢在这里实现当影帝的梦想。
纪桉不需要睡眠,所以每次,当他躺在床上,睡梦中朦朦胧胧感觉到纪桉在抱着他,学他一起睡觉,都有一点点心软。
不过也仅限于一点点。
他们都对离开的话题避而不谈,但是越避讳,两个人之间的缝隙就越容易被滋养,不断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