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威尼斯没有直飞的航班,关璐轻必须先坐火车到米兰,再从米兰的机场回维亚。
因此这样一来,她明天下午就要启程,能够和覃煜舟待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今晚加上明早。
回来的时候她告诉了覃煜舟,一下码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高大男人,她瞬间扬起了一个笑容,站在几米外抬手挥了挥。
蹦蹦跳跳来到他身边,关璐轻主动牵起他的手,“我们现在回去吗?”
覃煜舟摇摇头,回握住她的手,“带你去一个地方。”
关璐轻没有问去哪里,毕竟最后的时间,她舍不得和他分开,也舍不得说拒绝他的话。
威尼斯的蓝调时分依旧很美,像中世纪的一幅油画,而在络绎不绝的人群里,牢牢牵着手的男女在这样的一刻走向了那座著名的叹息桥。
这座桥的两端连接法院与监狱,死囚在行刑前会通过这座桥,感叹即将结束的人生,因此叫做叹息桥。
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传说,叹息桥别名日落桥,如果相爱的人在桥上接吻,他们的爱情会地久天长。
关璐轻在此刻看向覃煜舟的眼睛,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她还是适时打断了这样旖旎的气氛。
“覃煜舟,我要回国了。”
终于,她说出口。
覃煜舟的喉结滚动两下,有些无法发声,他抿了抿唇,积压了好几天的情绪在此刻倾巢而出,他点点头,说了一句知道了。
可话落的那一刻,他还是无法克制地,偏头吻上她的唇。
哪怕,哪怕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要选择离开,他依旧会吻她,不会后悔。
男人的吻很重,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一样,一点一点得寸进尺,唇齿相依之间,关璐轻在迷离中努力保持清醒,直到最后她避无可避,轻推了推他。
“我……的话……还没说完……”
覃煜舟不给她继续的机会,专注地吻着她,深入到口舌之间,拉着她一起完成这个古老的传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潮湿热烈的吻才终于结束,关璐轻被松开时甚至有些腿软,勉强撑着覃煜舟才能站稳,牵着人从桥上下来,找了一处无人的角落,他们并肩坐着。
“我要回国了。”关璐轻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覃煜舟点点头,“我知道。”
关璐轻将提了一路的袋子递给他,“我找Grace的朋友烧的玻璃,送给你。”
覃煜舟接过来道了句谢,同样递过来一个礼品袋,“下午路过面具店,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下来了。”
关璐轻迟迟没有接过去,呼出一口气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哽咽,“覃煜舟,我不能收,很抱歉这段时间我没有察觉你的感情,我们之间先到这里吧。”
覃煜舟悬在空中的手顿住了,连同他的脑子一起,他好像无法理解关璐轻这句话的意思,明明都是中文,怎么到现在他好像听不懂了。
什么叫没有发觉他的感情?什么叫先到这里?
覃煜舟震惊,更无法相信这些话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两人之间足足沉默了好久,直到覃煜舟沙哑的声音响起,“所以在你的想
法中,你只是把我当作这半个月的调剂品,当你要回国了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原来我们一起度过的这些时间里,你从来没有当过真,哪怕一刻。”覃煜舟的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也带着无望的挫败与荒唐。
“我没有,我没有那样想你。”关璐轻毫不犹豫地否认,可话到嘴边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是这么想的。
“那你解释给我听。”时至今日,覃煜舟觉得自己要一个解释不过分。
但他换来的是关璐轻的沉默,也是宣判一切结束的尘埃落定。
“什么时候的飞机。”覃煜舟极力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
关璐轻有些无措,低着脑袋的样子像一个做错事的小朋友,回答他的语气也是怯生生的,“明晚,米兰飞维亚。”
忽地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关璐轻迟迟没有告诉她回国的事情,为什么关璐轻到了今天才会告诉他。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他的自作多情。
“知道了,回去吧。”
……
这一夜,覃煜舟没有睡在卧室里,而是自己去了客卧,两人没有再见过面。
关璐轻其实很累,加上昨晚本就一夜没睡,将行李收拾好,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晚上覃煜舟的样子。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更不知道要从何解释,因为她辩无可辩。
一夜都没有怎么睡着的两个人同时推开主卧和客卧的房门,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上后又迅速移开,覃煜舟看着她腿边的行李箱,落在腿侧的拳头紧了又紧,最后还是选择松开。
“我送你去机场。”
话落,接过她的箱子却没有看她一眼。
关璐轻憋了一整晚的眼泪在那一瞬间有松动的迹象,他永远都是这样,哪怕昨晚她说了那么多令他伤心的话。
去米兰的一路上两人依旧沉默着,谁都没有主动说一句,上了火车后覃煜舟便直接闭目养神,关璐轻也不好打扰他,只能趁着看风景的时候用余光偷偷看他。
而每当她的视线落向窗外时,那双蓝眼睛总是会睁开,那深情但又伤感的目光在她的侧脸上流连。
到了米兰,覃煜舟安排了车去机场,直到办完值机,关璐轻这才发现自己的机票被升到了头等舱,她侧头望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轻声道了句谢。
覃煜舟陪她一起在机场等到了安检时间,将人送到登机口,覃煜舟将行李箱递过去,当手即将要触碰到她的那一刻,他如大梦初醒,反应过来后将手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