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为何扯我袖子?”
沈御突然转头,霜雪般的眸子直直看进他眼底。
闻言,薛妄怔了怔,忽的笑开了:“我高兴啊,仙君竟许我在门人面前露脸。“
他凑近,吐息拂过沈御耳垂:
“这是不是说明,仙君并不觉得我拿不出手,也不觉得我丢脸。”
又到了一些沈御听不懂的话题上,沈御想了想,还是说:
“薛妄,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是幽都魔君,魔域之主,虽说魔域和修真界之间关系紧张,但,若按礼数,应当奉为上宾,何来拿不拿得出手一说,又何来丢脸一词。”
薛妄低低笑出声来,笑声里却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涩意。
他薄唇几乎贴上沈御的耳廓,温热吐息裹挟着血腥气:
“你们一向看不起妖魔,‘非我族人,其心必异’,这话你们可最喜欢说了。”
沈御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基本上不同人说道理,事实上,他的碎骨兮就是道理,而此刻,真的要凭口舌的时候,端明仙君就很是劣势。
沈御:“……没有。”
沈御真的不太会应付这种情况。
好在,薛妄忽地又展颜一笑,仿佛方才的阴郁从未存在。
他赤足轻抬,莹白的脚趾直接踩上沈御纤尘不染的云纹靴面,像只得了青睐就要任性的猫儿般踮起脚尖。
艳红广袖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一截雪白腕子,堪堪擦过仙君肩头的银线云纹。
“仙君,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薛妄伸手环住沈御的脖颈,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对方后颈的碎发。
这个过分亲昵的姿势让两人呼吸交缠,沈御甚至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除了薛妄,从来都没有人能让沈御窘迫至此,仅仅凭借这一句逼问。
可沈御只是僵在原地。
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该怎么说?
——似敌似友。
——无与伦比的亲近过,也刺伤过。
再怎么不问红尘之事,沈御也知道,这应当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薛妄的赤足仍踩在沈御的靴面上,足踝金铃随着他微微倾身的动作轻响,在寂静的竹林间荡开细碎回音。
他红眸灼灼,似有暗火燃烧,指尖勾着沈御的一缕发丝,等待一个答案。
沈御神色沉静,眸如寒潭,却未退避。
他思索片刻,终是直言道:
“你是魔域之主,我是云庭掌门。人妖之争未平,锁妖塔又在此刻倾塌。”
他顿了顿,“你救我性命,带我入魔域,又向我示爱。”
“薛妄,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抛回给薛妄,却让魔君眼中血色更浓。
他忽然低笑一声,足尖在沈御的靴面上轻轻碾了碾,似乎是有几分恼怒。
“我想要的关系。”
薛妄血眸幽深,薄唇几乎贴上沈御的耳廓,吐息如毒蛇缠绕颈项:
“我要云庭山上下皆知你我纠缠不清,我要正邪两道、九大仙门、四海五岳——”
他指尖柔情蜜意地划过沈御耳廓,“我要他们,通通都知道,仙君是我的。”
感到耳朵有点痒,这算是不习惯,沈御侧身避开这过分亲昵的贴近,霜白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冷峻的阴影:
“你所言,若要实现,比较困难。”
薛妄眸色骤暗,整个人如附骨之疽般缠上来。
他偏头欲咬那近在咫尺的喉结,却被沈御一掌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