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再多给点儿,还能改善生活。如果再多给些,老两口把它存好,将来陆伟出来了,也能用。如果她还能再嫁个老领导丶老万元户什麽的,那就更好了。
陆小小是个铁石心肠的,可周素莲和老爷子还是比较心软的,那就迂回前进,让她不得不屈服。
打好主意,乔彩霞准备就当一个牛皮糖。
可陆青予就像是看透了她一样,她让陆红红陪着周素莲继续闲逛,她站在路上等着乔彩霞。
“哎呀!青予啊,你看我买了点儿糖给红红和胜男吃。正说给你们呢!”乔彩霞这麽抠搜的人,只能买上一小纸包。
对于吃过大白兔丶麦丽素丶麦乳精和铁盒饼干的陆红红来说,这些东西已经看不上了。
所以陆青予也不准备接:“我家红红换完牙了,少吃点儿糖比较好。胜男还小,吃不了这些。你拿回去吧!”
乔彩霞知道陆青予看不上,陆小小挣钱厉害,陆青予更厉害。听天和的老熟人告诉陆伟,光是84年春天,陆青予就挣了好几千,家里修了房子添了家具,买了电视。这一年过去了,可不得多挣好几千。
虽然陆青予这一年全在做单位的大任务,但是彭城一点儿都没亏待她,凡是她看过丶提过意见的订单,全部给她分了钱。年终还额外给了奖励,等国礼送走完成交接,还有大红包等着。
“这个,这个是我当妈的一点儿心意,我家小小现在就是和我赌气,将来气消了,我们还是一家人的。毕竟她是我亲生的。”乔彩霞为自己辩解着。
“打住!”陆青予伸出手,制止了她。“可别再拿这些所谓的母子亲情孝义来压住她。你在把她卖给廖全贵的时候,你有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吗?她在家艰难生産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你儿子绑架她准备卖钱的时候,你们选择了谁?
以前不把她当女儿看,现在看到姐姐能挣钱了,还大把花钱给我家了,眼红了是不是?这个时候你们想起母子亲情了吗?”
“你,你胡说什麽呢?我们家就这一个女儿,我让她嫁给廖全贵,那也是为她好……”乔彩霞的辩解越来越无力,因为她看见陆青予嘴角露出的冷笑很瘆人。
这丫头全然不是两年前畏畏缩缩的懦弱样子,完全没了小白菜的可怜。现在说她是母老虎,都是轻的。
陆青予歪着头抄着手:“编,您继续!想让姐姐回去是吧,你觉得您的这些伎俩有用吗?您的这些说辞,别人信吗?
让我猜猜看,陆金现在没工作,你以前是不工作的。这一年估计积蓄用光了,陆金是拉不下脸回天和的,去打零工了是吧?一个人打零工很难维持家计,您也在做零工对不对?
然後想起陆小小这个会挣钱的闺女,就想着让她分一点儿。如果她给的多一点儿,是不是还可以给将来下山的陆伟留一点儿?我说的对吧!”
乔彩霞如遭雷击,她,她怎麽知道。“我我我,我没有……打零工,也没啥,我没这个意思。”
“打零工是没啥!”陆青予双眉竖起,人如同炸毛的野兽。“爷爷知道陆金能力差,离开天和活不下来,赶走了我爹。
我爹累死後,我娘为了就近照顾我们姐妹,在西城招待所打了十年零工,洗被子床单丶洗碗做清洁扫厕所。冬天的时候,她的手被冷水一遍遍泡烂,结了痂还要坚持。
直到今年元旦,我娘看我真的出息了,才离职歇下。真可笑,我娘做得,你凭什麽做不得?我娘做了十年,你凭什麽不能做十年?”
乔彩霞听到此话,想起自己在纺织厂帮忙厨房和清洁的活儿,已经算是很轻松了。她不由咬着嘴皮,低下了头。
“你对我们露出的善意,不过是鳄鱼的眼泪。有本事你把我爹还给我,把我娘的十年还给我。我就帮你劝姐姐回家。”陆青予愤怒的吼着。
乔彩霞的头更低了,人死不能复生,这怎麽可能。
看到她这副样子,陆青予只觉得恶心,她转身而去:“你只要还抱着占人便宜,不拿闺女当人看的心思。姐姐永远也不会回头。”
陆青予走了,乔彩霞呆立原地,陆小小走了出来。她作为整个场地的布置负责人,一直在到处巡视,查看遗漏的地方,所以早就发现乔彩霞的踪影了。
乔彩霞看见陆小小,惊喜地喊:“大闺女,你听到了吗?你看妈一点儿都没有和青予斗嘴,我是真的想你了,还给你家胜男买了糖。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连父母兄弟都不要了吗?”
陆小小没有伸手接过,她冷冰冰地说:“我的父母兄弟在卖掉我丶抛弃我的时候,我就当他们都死了。我没有你们这样的亲人。
现在我是老爷子的孙女,周婶的闺女,青予和红红的姐姐,我的亲人在那边。我成年了,我的脸面是自己给自己挣的,和你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别白费功夫了,也别想上门来找我。这一生一世,我都不想看见你。”
说完,陆小小转身离去,乔彩霞的腿彻底软了,缓缓蹲在地上。
周素莲和陆青予丶陆红红手挽手继续闲逛,陆小小追上她们挽着陆青予的胳膊。四个人潇洒地逛着,看着各种稀奇古怪地节目表演和场馆展示,吃着来自各地的小吃美食,买着自己喜欢的东西,采购着年货,快乐无比。
只要自己立得住,生活就能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