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怕只怕那些道门,以此为借口,以腐朽之躯,妄图夺三门正位。
&esp;&esp;所以,若要彻底和风陵切割开来,一切都只能是自己的错。
&esp;&esp;这些日子来,尽管寄送灵信所耗费的灵力实在是稀薄,写信写得多了,积累下来,封如故也耗了不少灵力。
&esp;&esp;某日,常伯宁来“静水流深”陪他,无意间隔着薄透夏衣看到他身上一抹红意,顿时唬得脸色大变,也顾不得什么矜持端庄,将人强行抱到床上,脱了衣物,取来清心石,研碎补画。
&esp;&esp;红莲开了足足一朵半。
&esp;&esp;常伯宁心疼道:“这是怎么弄的?”
&esp;&esp;封如故软声撒娇:“我总是闲不住嘛,忍不住想要练剑运功,一来二去,就变成这样喽。”
&esp;&esp;常伯宁叹息:“不可这样胡闹。要知道,七花印若开了三朵,你……”
&esp;&esp;封如故捂住耳朵,在枕上摇头摆尾:“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念得我耳朵起茧子了。”
&esp;&esp;常伯宁好脾气地闭口:“是不是师兄太啰嗦了?”
&esp;&esp;封如故把手虚虚拢着耳朵。
&esp;&esp;……师兄,你其实可以再唠叨一点,如故是愿意听的。
&esp;&esp;常伯宁却不再开口,俯身抱住了床上的封如故,轻声道:“如故,你受苦了。”
&esp;&esp;封如故一愣之下,用力回抱着常伯宁,不肯叫他瞧见自己此刻的表情。
&esp;&esp;师兄,你我注定陌路。
&esp;&esp;你不要这样爱我。最好是忘记我。
&esp;&esp;此时此刻,他的枕下,放着草草绘就的、“灵犀”的制作示意图。
&esp;&esp;……
&esp;&esp;次日,封如故如往常一样,拖着一张摇椅,托着一杆烟枪,缓步行至青竹殿前。
&esp;&esp;风陵山中,谁都知道,云中君喜欢到青竹殿前,坐着摇椅,或是沐晒阳光,或是等雨观虹。
&esp;&esp;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esp;&esp;谁也不会为时时会出现在青竹殿前的封如故感到奇怪。
&esp;&esp;同样,谁也不会在意,封如故悄悄在青竹殿前的地面上画下了什么东西。
&esp;&esp;封如故晃动着摇椅。
&esp;&esp;咯吱、咯吱。
&esp;&esp;他躺在椅上,遥望着天际走驭白日的羲和,若有所思。
&esp;&esp;之前,他曾前往青竹殿前晒太阳,没等到太阳,反倒等来一场瓢泼大雨。
&esp;&esp;他躲入青竹殿中,在办事的常伯宁身侧休憩,无意间瞄见了他桌上摆着的一本古籍。
&esp;&esp;封如故读过许多古籍,幸而还有那么一点过目不忘的本事。
&esp;&esp;封如故没有声张,但他清晰地记得,这本书中,记录了以魂补魂之法。
&esp;&esp;……他的好师兄啊。
&esp;&esp;封如故含住烟枪,徐徐吁出一点白气,想,他要自己把自己这颗痈疮,从风陵割舍掉。
&esp;&esp;这样,师兄才不会为了他这颗痈疮,白白割舍掉他自己。
&esp;&esp;那么,如何割舍,才是最好呢?
&esp;&esp;首先,封如故断绝了自己同外界的所有联系,退回了道门赠送的所有礼物。
&esp;&esp;他不接受那些人偿情,哪怕是合理的报恩,也丝毫不受。
&esp;&esp;他受到的所有恩情,都会在将来被算作风陵受益的一部分。
&esp;&esp;所以他绝不能收。
&esp;&esp;因此,他看起来实在是不近人情至极,惹得众道门非议纷纷,说他挟恩图报,说他不知轻重。
&esp;&esp;其次,他坚决不收徒弟,不与其他弟子交游,避居“静水流深”。
&esp;&esp;一来,他心中始终有一个最好的徒儿的影子,不肯轻易把这个位置让与旁人。
&esp;&esp;二来,他要把自己与风陵的其他人隔绝开来。
&esp;&esp;不过是孤寂而已,他还忍受得了。
&esp;&esp;再次,他需要寻找合适的时机,把身份暴·露给人知晓。
&esp;&esp;那些图谋不轨的小道门若是知晓此事,必然欢喜得像是见了血的苍蝇,嘤嘤嗡嗡地前来分羹。
&esp;&esp;到时,他会当众自杀,当场堵住那些道门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