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孩埋头进去的那一块地方,传来了濡湿的感觉。是祁碉的眼泪源源不断的涌出,穿透了缪意菱厚实的毛发,到达了她的皮肤上面。
湿漉漉的感觉不太舒服,而且缪意菱也从来没有应对一个哭泣着的人类的经验。
她不自在地想退开,却被祁碉当做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搂住。女孩其中一只胳膊是义肢,禁锢住缪意菱的力量比她想象中要大的多。
缪意菱往后仰了仰,发现根本没用。
地心人只好放弃逃走的想法,顺着祁碉的意思待在原地,任女孩埋首在自己胸前的皮毛里放肆发泄。
“这个世界好可怕,”祁碉抽噎着说,前后句子没有逻辑连不成一条直线,只是一味地想往自己熟悉的动物身边靠去,仿佛这样就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半夜醒来,莫名其妙的恐慌和失落感填满了她的心脏。
为了不打扰意廷和缪意菱的休息,祁碉决定到外面自己冷静一下。但没想到的是,当看到那一片朦胧月光的时候,她却骤然崩溃了。
这是她看到的,最接近于月亮的景观。
但月亮还是没有出现。
她在这里生活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却从来都没有见过月亮和晴天。
只有人造的霓虹灯光,无处不在,昼夜不停。
“这里没有月亮,没有太阳,灯光太刺眼了,高楼太多了,我的一只手臂是义肢,情绪阴晴不定无法控制,仿生人和人类一模一样,我不明白。”
“不应该是这样的——”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我不认识这里,我想回家。”
“铁饼,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祁碉难过地不断重复着。
瘦弱
祁碉从嚎啕大哭,变成了低声呜咽,最后是时不时的抽泣。
泪水倒是一直没停下。
缪意菱麻木地感受着自己脖子和胸前的毛发都被泪水浸湿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回去必须洗个澡。
就当地心人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祁碉发出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大概是哭累了,她抱着缪意菱后背的手逐渐松开,脸埋在那块被她哭湿的毛发中,双眼紧闭,呼吸均匀悠长。
缪意菱默默低头看了她一眼。
彩色头发的流浪者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满是泪痕,鼻头和眼眶微红,就算是在睡梦中,鼻头还在抽动。
她把自己完全靠在缪意菱的身上,时不时依恋地蹭一蹭,睡得熟了。
缪意菱往后挣脱,没挣脱动,又尝试拿自己的前腿去推祁碉,试图让她醒过来把自己搬回房间。
祁碉一动不动,睡得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