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哪怕是一片落叶的异常飘动,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突然,一抹异样的动静映入他的眼帘——右侧灌木丛中,有片叶子无风自动,且幅度远自然摆动的频率。他的脚步戛然而止,整个人瞬间蹲下,右手迅抬起,食指与中指并拢向前伸直,其余三指握拳,打出一个警示的手势。那手势干脆而利落,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如同一道无声的命令,传递着危险的信号。
林泰一直留意着展大鹏的动向,敏锐的他立刻捕捉到了那不同寻常的手势。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的身体瞬间半跪在地。
膝盖重重地陷入泥泞里,溅起一片浑浊的泥水,溅在裤腿上,留下斑驳的痕迹。雨水顺着他那破旧头盔的边缘不停地滴落,“滴答滴答”地落在冰冷的枪管上,仿佛是时间在倒数的沉重节拍。每一滴水珠落下,都像是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让他的心弦愈紧张。
林泰的心跳陡然加快,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擂响战鼓,撞击着胸腔,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双眼如同锐利的鹰眼,瞳孔微微收缩,死死地锁定着展大鹏所警示的方向。
在这寂静而压抑的氛围里,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急促而沉重,像是破旧的风箱在艰难运作。
他的大脑飞运转,迅分析着可能出现的危险:是敌军的巡逻队?还是潜伏的狙击手?亦或是早已布下的陷阱?各种猜测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又被他迅推翻、筛选。
这时,远处的树丛里闪过一丝金属反光。那光芒虽只是一瞬间,却如同一道闪电,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刺眼的亮线,刺痛了林泰的神经。
他几乎立刻判断出,那很可能是狙击镜反射的光线——只有经过精密打磨的金属镜片,才能在这样的阴雨天反射出如此锐利的光芒。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他下意识地将身体压得更低,几乎贴近冰冷的地面。
察觉到远处树丛中狙击手的威胁后,林泰当机立断,决定绕一条远路,从河滩迂回接近桥梁。这条远路不仅漫长,河滩的状况也极为复杂。
脚下的沙地被雨水浸泡得松软不堪,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稍不留神就会失去平衡。队员们的靴子深深陷进去,拔出来时出“噗嗤”的声响,要花费不小的力气。有好几次,蒋小鱼脚下打滑,险些摔倒,他的身体猛地一歪,双臂在空中乱舞,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多亏身旁的张冲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住才稳住身形。张冲那粗壮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蒋小鱼的胳膊,将他拉回了安全地带。
一路上,大家高度警惕,神经紧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琴弦。展大鹏依旧在前方探路,他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坚毅。
每经过一处可能藏有危险的地方——无论是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还是一丛过于茂密的芦苇,他都会停下仔细查看。
他会匍匐前进,用匕拨开挡路的枝杈,确认安全后才回头,对着身后的队伍打出“继续前进”的手势。他的匕在雨中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无比的谨慎。
林泰则走在队伍中间,不时回头关注着工兵们的情况。那些背着沉重器材的工兵们,在这艰难的路途上举步维艰。
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工兵,背着一个装满精密仪器的箱子,步伐蹒跚,额头上的青筋因用力而暴起,汗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湿透了他的衣衫,贴在背上,勾勒出佝偻的轮廓。他的双腿因为长时间负重而微微颤抖,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绝不让背上的仪器受到丝毫损伤。
终于,他们抵达了桥梁附近。眼前的景象一片狼藉,被炸毁的桥墩歪斜着插在水里,水泥碎块与钢筋裸露在外,像是一个个战败的士兵,遍体鳞伤,无助而凄凉。
扭曲的钢筋从桥墩中伸出来,有的如麻花般拧在一起,有的则笔直地刺向天空,像恶魔扭曲的爪子一样伸向天空,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河面上漂浮着各种残骸,有木板、铁皮,还有一些看不清的杂物,随着水流缓缓晃动。
雨水不断地打在残骸上,溅起一片片水花,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战争的悲歌在低吟。
工兵们顾不上休息,迅开始架起设备。他们深知时间紧迫,每一秒都关乎着任务的成败。
年轻的工兵们虽然脸上还带着初次执行任务的紧张与青涩,嘴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但操作起设备来却毫不含糊。
他们有的负责组装测量仪,手指在冰冷的仪器上灵活地跳动,精准地旋紧每一颗螺丝;有的则扛起沉重的支架,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河滩上固定位置。
雨水打湿了他们手中的工具,在金属表面留下一串串水珠,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工作效率。他们的双手被雨水冻得通红,但依旧熟练地操作着,眼神中透露出对任务的专注和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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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架起设备,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对岸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从最初的模糊低吟逐渐变得清晰、刺耳,如同闷雷一般,在空旷的河面上传荡开来,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林泰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敌军装甲车的引擎声!他迅趴在一块混凝土碎块后面,那碎块上还残留着爆炸灼烧的焦黑痕迹,边缘锋利如刀。雨水不断溅落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他却顾不上擦拭,双眼紧紧地盯着对岸,眼球因过度专注而布满血丝。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深深的忧虑。
两辆装甲车沿着公路驶来,它们的车身在雨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车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弹痕,像是狰狞的伤疤。
装甲车的履带碾压着地面,将原本就泥泞的路面搅得更加狼藉,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战争巨兽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踏在众人的心上。
它们停在断桥的另一端,轮胎溅起一片水花,浑浊的泥水飞溅到周围的草地上。紧接着,装甲车的舱门打开,敌军士兵纷纷跳下车。
他们穿着厚重的军装,雨水打在军装上,顺着衣摆滴落。头戴的钢盔在阴雨天里泛着冷硬的光泽,手中紧握着武器,枪口在雨幕中若隐隐现,散着危险的气息。
他们在车旁稍作整顿,有个军官模样的人掏出地图,手指在上面指点着,其余士兵则分散开来,形成一个警戒圈。片刻后,他们便朝着桥梁走来。
何晨光早已悄无声息地架起了狙击枪,枪身稳稳地搭在一块断裂的混凝土板上,枪管上凝结的水珠顺着膛线缓缓滑落。
他眯起左眼,右眼紧紧贴在瞄准镜上,十字准星精准地锁定了装甲车上的机枪手。
可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透过瞄准镜能清晰看到装甲车厚重的钢板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弹痕——那是无数次战斗留下的印记,也昭示着其坚固程度。
何晨光在心里快估算着距离,至少八百米。这个距离远他手中狙击枪的有效射程,就算侥幸命中,子弹打在装甲上也只会出“叮当”脆响,如同隔靴搔痒,不仅伤不到敌人分毫,反而会瞬间暴露他们的位置。他缓缓松开扳机,指腹在冰冷的金属上留下一道潮湿的印记,眼神里掠过一丝不甘。他的手指在扳机上停留了片刻,心中充满了无奈,最终还是放下了。
躲在桥墩残骸后面的工兵们更是大气不敢出。雨水顺着残骸的裂缝渗下来,在他们的迷彩服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水渍,原本的迷彩色被泡成了近乎墨绿的颜色,紧紧贴在身上,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有个年轻的工兵怀里抱着精密的测量仪,双手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颤抖,仪器外壳上的水珠滴落在他的军靴上,出细碎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对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偷偷抬眼望了望对岸的装甲车,又迅低下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他能想象到,只要对方的机枪一扫,自己和这些昂贵的仪器都会瞬间变成碎片。他的身体紧紧地贴在桥墩残骸上,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消失一般。
林泰趴在混凝土碎块后,视线死死咬住对岸的动静。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滴进沾满泥浆的衣领里,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步枪的木质枪托,那里早已被汗水和雨水浸得亮。
他看到敌军军官收起地图,对着装甲车旁的士兵挥手示意,心里不由得一紧,手指瞬间搭在扳机上——难道他们要起进攻?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紧张的期待和不安。
就在这时,那两辆装甲车突然动引擎,排气管喷出两道黑色的烟柱,在雨幕中缓缓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