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黎听遥一个人去偏僻的私房菜馆见席瑞,很多糟糕的画面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秦徵脑海中闪回。
一部分来源于秦徵的想象,更多的还是现实里发生过的。
屏息流泪的黎听遥、软声哀求的黎听遥、没有犯错也主动求和的黎听遥……
黎听遥实在太好欺负,他根本是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锤他一拳,他立马软塌塌地缩进去一圈,锤狠了顶多哭得地上一滩水渍,等你的拳头收回去,他就慢吞吞地修复回原样,仿佛带给他疼痛的那一拳从未存在过一样。
该死的,从小到大,席瑞一定没少欺负他!
秦徵手指捏紧,骤然心悸,慌张得无以复加。
他在这种陌生的痛苦中意识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从一开始,他教育老婆的思路就是错误的。
管教、约束、训诫,他又乖又听话的老婆压根就不需要接受这些。
一重重的枷锁只会成为小羊逃离狼群的负累。
黎听遥在婚姻中得到第一份礼物应该是“支持”。
是让他确信自己在脱离原生家庭的过程中可以有人为他托底。
让他汲取到健康且足够的养分去抵抗成长期中长达十多年的孤立无援。
总之,不该是现在这样。
“苏宁,我搞砸了一件事。”秦徵低沉的嗓音混在呼号的风声里,像是在对苏助说话,又似乎只是自我责问。
那个时候——在看到黎听遥背调报告的时候,秦徵发现黎听遥孤身一人在别人的三口之家里苟延残喘,难免就想到自己也是一样的。
在秦铭川、江素芸、秦舟组成的三口之家中,他是家里的一粒灰尘,每个人都看得到,每个人又都看不到。
那个家里,所有人都希望秦徵不存在,可他们又都做不到。
所以,秦徵最初的想法是,做一做黎听遥的靠山也无妨。
……被他搞砸了。
手机铃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起,秦徵直接按掉这通电话,谁知对方契而不舍连打了四五个回来。
不得已,秦徵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
“商赫臣,我很忙,不要再骚扰我。”他说完就要挂电话。
这时——“等下等下!和你老婆有关的!”
一句话成功让秦徵滑动的手指停在半道。
他松了松领口,有些不耐烦:“你又听说什么了?”
商赫臣:“不是你要人查席家的吗?这生意转来转去,最后落到我手里了,我还真给你查出个有意思的。”
秦徵赶着去见老婆,根本没心思听:“废话连篇,再不说重点就挂了。”
商赫臣神神秘秘:“你知道席柏生有个亲生儿子吧,比你老婆小一岁,应该在国外上大学的。今年3月他不声不响回来了一趟,没几天就又被送去国外了,但是这回去不是去上学,是去治病的。你要不要猜猜他治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