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约莫四十许,面容平凡无奇,如同街边随处可见的温和教书先生。
穿着一身洗得白的灰色长衫,气质温润内敛。
唯有那双眼睛,温和之下仿佛蕴藏着洞察世间万象的智慧与阅尽沧桑的深邃。
平静地望过来时,仿佛能看透人心底最深的秘密。
“坐。”
白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焦躁的力量,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燕茜蔓在苏沐白的帮助下小心坐下。
顾修远则拒绝了搀扶,自己撑着椅子扶手,缓慢而坚定地坐了下来。
尽管这个过程让他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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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欢迎回来。”
白泽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缓缓扫过,在燕茜蔓的双臂和顾修远苍白的面容上停留片刻。
眼中流露出的是深切的关怀与一丝沉重的惋惜,没有任何异样的审视。
“看到你们能坐在这里,是西山别院最大的幸事。”
他的目光移向顾修远,“修远,你的根基之伤,我已让沐白动用库中珍藏的‘九转回天玉液’。”
“此物虽不能立时修复你破碎的丹田经脉,却能温养本源,延缓枯竭之势,为你争取更多时间。”
“切记,心绪不可再有大悲大喜之激荡,否则药石罔效。”
顾修远沉默地点点头,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
“至于茜蔓,”
白泽的目光转向她,带着一丝赞许,“你的意志,比我想象的更坚韧。金蚕蛊丝接续残脉,肉骨生肌蛊催生新肉,此乃逆天之举,痛苦非常人所能忍。”
“你能挺过来,便是第一步的胜利。你体内的凤凰真炎本源未失,这是最大的希望。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找到以神御火、另辟蹊径之法。”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肃然:“林鹤年先生高义,以身封魔,功在千秋。他的遗体,我们已秘密安葬于西山深处一处风水绝佳、清幽静谧之地,与他早逝的夫人合葬。碑文隐去真名,只刻‘义士林公之墓’。林羽……那孩子……”
白泽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遗憾与无奈,“王府井地宫核心区域在星阵失控与幽冥尊主最后爆时,形成了极其混乱且狂暴的能量风暴和空间扭曲。我们的人尝试了数次,折损了两位精通堪舆遁甲的好手,依旧无法深入核心。林羽的遗骸……恐已湮灭于那混乱的时空乱流之中,尸骨无存。”
他轻轻叹息一声,“此乃憾事,亦是暗影会血债之一。”
一股浓烈的悲伤与恨意瞬间涌上顾、燕二人心头。
顾修远猛地闭上眼,身体抑制不住地轻颤。
燕茜蔓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腥甜,才强迫自己压下那几乎喷薄而出的怒火与悲恸。
“王府井地宫事件,代号‘星陨’。”
白泽不再赘言,直接切入正题。
他取过案上一份厚厚的卷宗,翻开。
纸张是特制的桑皮纸,墨迹沉稳。
“根据后续的有限勘测、残留能量回溯分析以及我们安插在各方势力的暗线情报,可以确认几个关键结论。”
他指着卷宗上一幅复杂的星象图与能量流注图谱:
“第一,天市垣星阵确实启动了,但并非完全成功。”
“林鹤年先生以生命和毕生修为为引,结合林羽那孩子身上某种特殊的、与星阵同源的力量(我们推测可能与他被改造有关)”
“在最后关头强行逆转了部分星阵回路,形成了一个强大的、针对幽冥尊主核心意识的封印。”
“而茜蔓你焚毁‘无面’核心武器的那一击,更是直接打断了星阵汲取地脉和生魂之力的关键节点。”
他的手指点在图谱中心一片紊乱的区域,“这使得星阵释放的能量虽然造成了王府井地宫及其周边区域的巨大破坏,但并未达到暗影会预期的、足以唤醒并控制‘归墟之眼’的阈值。”
“幽冥尊主最后的狂怒嘶吼,以及他未能完全挣脱鹤年叔的封印,便是明证。他的计划,功败垂成。”
这个消息让顾修远和燕茜蔓精神微微一振。
鹤年叔和羽儿的牺牲,终究没有白费!
“第二,”白泽的语气陡然转沉,带着一丝凝重,“‘无面’的核心,或者说,幽冥尊主寄生的那个意识载体,并未被完全摧毁。”
他翻到下一页,是一张模糊不清、仿佛隔着重重迷雾拍摄的照片,只能隐约看到地宫核心废墟深处,一团扭曲不定、散着不祥黑紫色光芒的阴影。
“我们最精深的‘望气士’和‘阵法师’在付出了极大代价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且不稳定的邪气残留。它并非消失,而是……在最后的大崩塌与空间乱流中,利用星阵失控逸散的残余能量,进行了某种形式的‘灵体转移’或‘深度蛰伏’。它很可能依附于某件残留的法器、或是遁入了某个我们尚未探知的‘夹缝’之中,如同剧毒的蛇蝎,等待着复苏的时机。”
“他还活着?!”
顾修远猛地抬头,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厉芒,一股凶戾暴虐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残破的躯体中溢出,虽然微弱,却带着令人心悸的混沌意味。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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