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茜蔓挣扎着想要坐起,残臂无意识地想要撑床,却只带来一阵钻心的幻痛和更深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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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白伸手扶住她,让她靠坐在床头。
“我去看看他。”燕茜蔓喘息着说,目光投向门口。
苏沐白没有阻拦,只是低声道:“基地的主事者,代号‘白泽’,要见你们。关于后续,以及……王府井地宫的最终勘验结果。”
……
隔壁病房,阳光透过雕花的木格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同样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顾修远靠坐在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紫檀木圈椅上,身上盖着薄毯。
曾经魁伟如山、力能扛鼎的身躯,如今瘦削得惊人,宽大的绸缎病号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脸色是长久不见天日的惨白,双颊深陷,眼窝下是浓重的青影。
唯有那双眼睛,尽管布满了血丝,深处沉淀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沉痛。
却依旧锐利如鹰隼,只是这份锐利被一层浓重的阴霾笼罩着。
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惊动了他。
他缓缓转过头,当目光触及被苏沐白搀扶着走进来的燕茜蔓。
尤其是看到她双臂那刺目的、层层包裹的绷带时,顾修远浑身猛地一震!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瞬间掀起滔天巨浪——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锥心的自责、刻骨的怜惜,还有一丝几乎将他吞噬的绝望。
王府井地宫最后那惨烈的一幕,燕茜蔓双臂化为焦骨挡在他身前的画面。
如同烧红的烙铁,再次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茜蔓!”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剧烈的颤抖,挣扎着就要从椅子上站起,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险些栽倒。
他一把抓住椅子的扶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别动!”燕茜蔓快步上前,几乎是扑到椅子旁。
她无法用手去扶他,只能用身体微微抵住他摇晃的身躯。
两人靠得极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虚弱和那无法抑制的颤抖,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药味和一丝……
本源枯竭后散的、如同朽木般的衰败气息。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
“我没事。”
她仰头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强迫自己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笑容,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坚定,“你看,苏姨的医术,阎王爷也要掂量三分。命……保住了。”
顾修远的目光死死锁在她双臂的绷带上,那目光仿佛要将那层层的白布灼穿,看到下面残酷的真相。
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最终化为一声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叹息,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悔恨。
“是我……是我无能……连累了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肺腑中挤出来,带着血腥气。
“没有谁连累谁!”
燕茜蔓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活下来的是我们!鹤年叔和羽儿的血仇未报!‘三垣计划’的毒瘤未除!幽冥尊主那个魔头……他还可能活着!我们没有资格沉沦,更没有时间自怨自艾!”
她的话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顾修远心上,也抽打在她自己心上。
提到林鹤年爷孙的名字,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沉重的悲伤如同铅块,压在两人胸口,几乎无法呼吸。
林鹤年那决然扑向星阵核心的身影,林羽那孩子最后望向他们、带着不舍与恐惧的眼神……
一幕幕,清晰得如同昨日。顾修远闭上眼,牙关紧咬,下颌线绷紧如刀锋。
紧握着椅子扶手的手背上青筋虬结,仿佛要将那坚硬的紫檀木捏碎。
燕茜蔓站在他身边,身体微微颤抖,残臂绷带下的伤口似乎又隐隐作痛,那是心痛的延伸。
“白泽……要见我们。”
燕茜蔓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
西山别院最深处,一间完全由青条石垒砌而成的静室。
没有窗户,四壁镶嵌着古朴的青铜灯盏,散着幽冷的光芒。
室内异常空旷,只有一张厚重的黑檀木长案,三张同样材质的圈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类似檀香却又更加清冽的气息,能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沉静下来。
代号“白泽”的男人坐在长案的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