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外套上撕下布条,蘸着海水用力按住伤口,星纹的微光顺着指尖渗进他皮肉,“星骨的力量能压制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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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远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骨处的星纹,像是在确认什么。“别再用星力了。”
他喘着气,眼底浮起血丝,“司徒晦说过,星骨每次透支,都会让你离‘异化’更近一步。”
燕茜蔓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他手背上的青筋。
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昨夜击落战机时,她曾在舷窗的倒影里看见自己的瞳孔泛过银白,像那些失去神智的海獠。
“先救人。”她扯开话题,望向被拉上舢板的幸存者。
算上那个抱着婴儿的妇人,一共只剩五人,其中还有个断了腿的老水手,裤管已被血浸透。
老水手蜷缩在船尾,看见燕茜蔓的左臂时突然瑟缩了一下,嘴唇哆嗦着:
“是……是星使……我在威海卫见过……三十年前,也有位星使姑娘,用蓝光劈开了日本军舰……”
燕茜蔓的心猛地一跳。她一直以为星骨是家族秘传,从未想过还有别的“星使”。“她后来呢?”
老水手浑浊的眼睛里滚下泪来:“被日本人抓去了……听说关在部队的船里,最后变成了……变成了会飞的怪物……”
顾修远突然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溅在船板上。
他死死攥着燕茜蔓的手腕,像是怕她被这往事卷走。
妇人突然抱紧婴儿,尖声喊道:“快看那边!”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西北方的海平面上,正驶来一艘黑色的巨轮。
船身没有挂旗,甲板上站满了穿黑色风衣的人,手里的步枪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是司徒家的船!”顾修远认出了船舷上的银鹰标识,松了口气,“司徒晦说过会派人接应。”
燕茜蔓却皱起眉。
她看见那艘船的烟囱里冒出的不是黑烟,而是灰紫色的雾气,与方才海獠出现时的雾色一模一样。
“不对。”她按住腰间的短刀,星纹再次泛起凉意,“那不是接应的船。”
黑色巨轮靠近时,燕茜蔓闻到了硝烟混着腐肉的味道。
那船比寻常货轮高出半截,甲板上堆满了盖着黑布的笼子,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抓挠声。
穿黑色风衣的人分站两侧,动作整齐得像提线木偶,脸上都戴着银色的鹰形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是‘银鹰卫’。”
顾修远的声音沉得像冰,“司徒家最神秘的护卫队,只听家主调遣。可他们从不戴面具。”
舢板被巨轮放下的铁钩勾住时,老水手突然死死抓住燕茜蔓的衣角,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肉:
“姑娘,别上去!那不是司徒家的船!我在青岛港见过这船,夜里偷偷装货,笼子里都是……都是活人!”
话音未落,一个戴银鹰面具的人已顺着绳梯爬下来。
他的风衣下摆沾着绿脓,靴底还嵌着片海獠的鳞片,显然刚经历过打斗。
“顾先生,燕小姐,请。”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递来的手戴着黑色皮手套,指缝里露出点金红纹路——竟与顾修远身上的蛮荒之力同源。
燕茜蔓的短刀瞬间出鞘,刀光抵住那人的咽喉:“司徒晦在哪?”
面具人没动,只是微微偏头:“家主在船上等您。他说,有样东西,您一定会感兴趣。”
顾修远按住燕茜蔓的刀背,对她摇了摇头。
他知道此刻不能硬碰硬,舢板上的幸存者已是强弩之末,而对方船上至少有三十人。
“我们上去。”
他扶着老水手站起来,后背的伤口因动作牵扯而渗出血,“但他们必须跟我们一起。”
面具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登上巨轮甲板时,燕茜蔓听见笼子里传来细碎的呜咽。
她瞥向最近的笼子,黑布下露出截苍白的手臂,手腕上有圈青紫的勒痕,指甲缝里嵌着银灰色的鳞片——是海獠的鳞片。
“这些人……”她看向面具人。
“都是自愿的。”面具人语气平淡,“他们想获得力量,就像顾先生您一样。”
顾修远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想起自己被蛮荒之力反噬时的痛苦,骨头缝里像有火在烧,夜夜被噩梦缠扰,梦见自己变成没有神智的野兽。
“司徒晦不会做这种事。”他声音紧,金红纹路在掌心隐隐跳动。
面具人轻笑一声,笑声透过面具传出来,显得格外诡异:
“司徒家主自有打算。请随我来,实验室在下层甲板。”
“实验室?”
燕茜蔓抓住关键词,星纹的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你们在做什么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