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殿外雪落无声。
亥时的丧钟却穿透宫墙。
一声,一声。
二皇子蓦然抬头。
铜钟的余震在耳畔嗡嗡作响,像钝刀割着血肉。
殿门被推开。
唐辞寒一身素服走进殿内,间只系着白色带,未戴冠冕。
寒风卷着雪粒子跟进来,又被迅关在门外。
“谁死了?”二皇子嘶哑地问。
唐辞寒静默而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二皇子确认了心中猜想,心道:“小骗子。”
他明明……明明让她好好活着的。
她又骗他。
喉间涌上腥甜,二皇子硬生生咽下去,不想在唐辞寒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唐辞寒道:
“我以为你会痛骂我一顿。怎么这么安静?没话问我吗?”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二皇子道:
“好,我问你。安瑶碍着你什么了?她也算帮过你,你连她都不放过?你的仁慈心呢!”
唐辞寒想起今日见到安瑶的最后一面。
他立在角楼上,看见安瑶在禁殿百步外驻足。
雪絮茫茫。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现她正望着殿前那块“渥霜轩”的匾额。
这是当年二皇子出生时,父皇亲题的。当年赵贵妃还以此为荣。
安瑶远远看着匾额。
她在呢-喃,他隐隐读出唇语:
“渥霜……既优既渥,皇权恩宠,不过虚幻。”
女子从怀中取出一支白玉笛,抵在唇边。
笛声呜咽,混着呼啸的风雪,格外苍凉。
唐辞寒撑了把红伞走过去,替她挡住纷扬的雪。
笛声戛然而止,安瑶转头看他,正要行礼。
“免了。”他抬手,“这是什么曲子?”
安瑶沉默了一会儿,道:“《渥旭成霜》。”
“好名字。”唐辞寒笑道,“这般好曲,该当广为流传才是,怎么孤从未听过?”
“当然没听过。”她将玉笛收入怀中,“新谱的调,刚取的名。”
唐辞寒道:“峥之也没听过?”
“念安是舞姬出身,”安瑶淡淡道,“不会吹笛。”
唐辞寒轻叹:
“可惜了,铮之永远不会知道,这支曲子是念安为他而作。”
安瑶直率道:
“无妨,待会儿我亲自告诉他。”
唐辞寒被这话噎住,却也不恼,微笑道:
“孤可没准你见他。不过,峥之知道你我成婚,绝食三日,砸了许多东西,的确吵着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