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铭明一愣。
时敬之继续大步往前走,又突然被人拦住:“就是你?!”
他好烦啊。
时敬之看到一个一身蔷薇花的男人。
太奇葩了,这身打扮怎麽那麽暴发户。
时敬之缓缓擡眼,看向这个仿佛把一整座大花园穿在身上的男人。
脚上一双産于2020s的绝版古着Gi鞋,一身扑鼻的香水味氤氲在潮湿的雨天里,无人区玫瑰仿佛塑造出一处隔绝了整个世界的蔷薇花园——这座移动的蔷薇花园穿了一身深蓝色西服套装。
兰传旭,一个字形容,浪。两个字形容,草包。三个字形容,暴发户。四个字形容,猫捣狗抓。
连起来造句:兰传旭是一个浪到没边的草包暴发户,整天猫捣狗抓不干正事。
宁芙屁颠屁颠跟着老板,双手递上镂空雕刻蔷薇花图案的通讯器。
兰传旭怒不可遏,拿着通讯器照片抓起时敬之的领子比对:“你就是勾引薇薇的小白脸?”
舞池中心,薇薇安递过幼小的龟,对着男人轻轻笑起来:“传说被荷花池的小乌龟咬了裤腿,会得到无与伦比的好运气。”
她被人一把从身後拉开。
时敬之把那个一身蔷薇花的男人塞给时藏薇,连同她手里那只蠢乌龟一起。
缓慢转动的水晶灯下,几人惊讶万分。
兰传旭显然还没回过神来,起疑的目光来回晃荡。
范铭明气的脸红脖子粗,还在大喊“Arthur!”
时敬之拉着闻命的胳膊直截了当:“薇薇安,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了。从此以後要有边界感,男女授受不亲。”
“我不会再帮你送花,姐姐。”
“被小乌龟咬了裤腿会有好运气,希望好运一直陪着你。”
时敬之的眼睛紧紧盯着两人,那双眼里似乎有很多翻涌的情绪,可最後他只是礼貌且真挚地鞠躬。
“祝你们百年好合,恩恩爱爱,天天开心。”
“这个人我带走了。”
*
灯火昏黄,人造繁星以虚幻的速度慢慢坠落,冲屋内卷起一阵闷热的风。
哥特式花窗上,古老的木质纤维发出脆响,宁芙好像真的为闻命指点了一个很好的地方。
视野开阔,明晃晃一片後背,扎人刺眼。
闻命似乎难以忍受时敬之的任意风流,急不可耐地拉他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对方转身捧他的脸,承受闻命赋予的一切。
他被闻命养的越来越勾人了,像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娼妓。
他跪在地上,露出背後细窄的肩骨。
“薇薇安是谁?”闻命扯着他的头发,目光从他後背流连到脸上:“你姐姐?”
时敬之闭了闭眼,止不住地战栗,激起一身冷汗。
阵阵激灵反而烧灼了时敬之,闻命背靠在墙上,忍不住嘶了一声。
时敬之没什麽特别的反应,他垂着眼睛,微微皱眉,还是一丝不茍的模样。
“你还有那麽多相亲对象?几个?几次?”闻命说:“你挺招人。”
他的语气不冷不淡,如同陈述一间很平常的事。
周围静了几秒,时敬之的动作终于停下来,他低着头,哑着嗓子说:“…五次。”
五次。
闻命肆无忌惮地看他,突然开口说:“你还记得我们重逢那次吗?”
时敬之身体一顿,猛然捂着嘴咳嗽。
重逢那次,时敬之记得很清楚,准确来讲,那是他们的最开始。
那是在医院重逢後不久的事,时敬之嘴上说会和闻命交接事项,但更像个借口,因为他一直对闻命避而不见。
闻命四处找时敬之,十次有八次被拒之门外。
闻命被婉拒多了,便也感到了不对劲,他怅然了好一阵,有一阵躲在官方报销的高端病房里抽烟,每天都抽很重,但是他并不会轻易放弃。
闻命转而全身心投入到康复治疗中。
他提前出院,但是依然见不到时敬之,直到有一天闻命路过大学後的酒吧一条街,见到时敬之被人纠缠,那人对着时敬之动手动脚,时敬之冷着一张脸,却克制而礼貌地没拒绝。
闻命怒火中烧,多日的奔波没击垮他,跌宕起伏的心态也没搞垮他,但是见到时敬之闷头不语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如遭雷击,紧接着热血上头拉住时敬之劈头盖脸地问,如果他可以,我为什麽不可以?
时敬之没有回答。
这时他才发现对方喝酒了,时敬之睁着水汽迷茫的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似乎才认出他是谁。